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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小妹愕然,就连谢照也有些惊讶:“阁下想清楚了?”
    李明夷颔首。
    这份差事的种种弊端他都很清楚,但对他而言,都不足以胜过那个唯一的优点——
    可以合法进行解剖。
    唐律明令禁止私人解剖,所以能动这个刀的只有官府的人,具体来说,便是仵作、官医之流。
    三日不练手生,那堆躺在黑包里的手术器械不能用在病人身上,起码,也让它们在尸体上发挥点功用吧。
    见他当真不假玩笑,卢小妹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只好哀叹:“算了,你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谢照倒很乐观:“先生的性情,也许正投张郎的意。”
    今日张敛正当值,于是二人即刻动身。
    等跟谢照到了衙门,李明夷却没有被领进正门,而是从侧门进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小院子。
    院子里头仅分有三个小小的房屋,六月未半,天气还不算炎热,但空气中已经密布着一种充满暗示意味的腐败气息。仔细嗅去,又不全是臭味,似乎还夹杂着……
    “好重的油脂味。”谢照的鼻尖抽了抽,迈步过去往正对面屋子的门上敲了敲,“子遮,你在用饭吗?”
    按说正在晌午,离晚饭还有几个时辰。
    且他分明记得,中间是解尸的屋子啊!
    门嘎啦一声,被缓缓拉开一条缝隙。
    一股阴沉的气息,随之从中丝丝溢出,院子里的阳光也像不敢驻足似的,骤然阴了下来。
    里面传来恹恹的声音:“可是陈四妹的案子有新证据了?”
    “那倒不是。”张敛没有回答用饭的问题,对于油脂香味的来源,谢照实在不敢深想,仍保持着一贯的开朗,“你不是说要一个助手?我正好帮你找了个人来。这位李郎君一直从医,也算我的相识,你看看可行?”
    “从医?我这里只有死人。”对方听起来没什么兴趣,“你该带去给你兄长,我忙得很。”
    说着,门便又要被合上。
    李明夷的手,却直接探进湿冷阴恻的屋影,将门栓按住。
    张敛的语气显而易见地沉下:“你做什么?”
    “阁下可以拒绝我。”对方手掌紧握,像是非要把话说完不可,“但我不认为医生就不可以解剖。死人也一定活过,活人一定会死,在我眼里,只要是人,便没有分别。”
    谢照刚准备拦一拦的手停在半空,一席话听得目瞪口呆。
    他和这位游医虽只见了两面,但次次都有新震撼。
    话说完,李明夷便松了手。
    那门却没有被关上。
    随着门底嘎吱嘎吱拖过地面的声音,光线从背后涌进面前的小屋,里面的一切,和站在门口的张敛,在这顷刻变得清晰。
    这位仵作看上去不过三十上下,没有想象中的精悍,反而一袭青衫,满身文气,只是背脊习惯性地微微弯曲,显得颓唐。
    而他背后的墙壁,则密密挂着各类解剖工具,狭小的空间中,还塞了两口停尸的棺材。
    李明夷看到他的身后,用树枝固定了一支像是人类胫骨的长骨,前面及左右两角各摆了三根蜡烛,后面则立着一块等高的屏风。
    “子遮。”谢照狐疑地盯着这诡异的画面,“你在这儿开坛做法呢!”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更多,便听见张敛说了句进来。
     谢照赶忙拉上一边凝然不语的李明夷:“进去再说。”
    张敛却没有招待他们的意思,等两人进了屋子,便伸手把门关上了。
    阴影重新落下,低处的烛光集中在那道长骨前,将其轮廓投到背后的小屏风上,形影俱现。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道长骨的髓腔并不中空,而是被某种液体灌得满满当当。些许渗出的,顺着骨皮流下,落在积年累月血迹斑驳的地面上。
    谢照忽然有点痛恨自己的好奇心了。
    “你看。”张敛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指向那条长骨,“我以油灌入骨中,在黑暗中照亮,骨上的伤痕便会显现出来。这里……”
    他的手指触及一道不起眼的缺口:“骨皮对合不齐,可见曾经折断过。还有最下端,也有一道。我在其余四肢骨骼上,都有发现这种痕迹,若说全部是意外所致,未免巧合。”
    谢照眼神凝重:“……所以你怀疑她生前被人殴打过?”
    张敛肯定:“不止一回。”
    “但光这样,证据恐怕不足。”谢照托着下颌,眼中思绪流转,“若说是从高处摔落,所以全身骨头断了多处,也可搪塞过去。”
    两人自然而然地讨论起案情,全没注意到一边的李明夷已经蹲下身,正仔细端详着那块骨头。
    “可惜找到陈四妹的时候,她尸身已经化骨,你能查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了。只是要定罪,恐怕……”
    “不会是高坠伤。”李明夷的声音,忽然插入二人的对话中,“起码,不可能是同一次高坠伤。”
    谢照和张敛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他的身上。
    “高坠伤,因为巨大的冲击,往往表现为粉碎性、螺旋性骨折,而从这支胫骨的恢复情况来看,更像是横向移位的骨折。”
    李明夷几乎伏跪在沁着油和血迹的地面上,离那骨骼更近,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闻言,张敛并未表现出惊讶的样子:“你说的不错,但往往不代表绝对。”
    “我同意,医学上没有百分百肯定的事。”李明夷目不转睛,“但只要有百分之一不可反驳的错误,就可以否定。”
    张敛不禁凝眸:“你的意思是……”
    “这两处骨折,不是同一个时期。”
    说话的同时,李明夷端起一盏蜡烛,几乎将之贴上骨面。
    经过处理、又灌满油的骨骼上,每条纹路都清晰毕现。
    “上面这处骨折,可以看见一点骨折线,这说明病人死前还处于骨性愈合期,骨痂改建还没有完成。”他将烛台下移,向对方展示,“而下面的骨折,却没有。”
    就在他解释的时候,张敛也俯下身去,眼珠同样贴得极近,以亲自确认。
    谢照若有所思:“所以两处骨折不是同一时间发生的。”
    “的确。”张敛平直的唇角,忽而扬起一个兴奋的弧度,“骨折线?原来如此。”
    李明夷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想要将手插进兜里,但身上却不是那件白大褂。他的手指顿了一瞬,继而若无其事地说出结论:“要将死因定性为高坠伤的话,则所有损伤必须用一次暴力来解释。”①
    哪怕只有这一支骨头,一处异常,就足够推翻这种说辞。
    “所以你才说不是高坠伤。”张敛也跟着起身,双眼在昏暗的光线中雪亮异常,“你做过仵作?”
    李明夷微微摇头:“没有。”
    ——不过是解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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