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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可惜.......终究还是未能达成心愿啊!”
那一句句悲凉话语字字入心,锦衣只能不断地摇头来否定他口中的事实,可转身望去却又觉得全身僵硬难以坚持。
那些承载炼妖池中的尸体如同被丢弃的垃圾,随着液体的搅动,被弱小到毫无攻击力的蝙蝠撕扯吞噬,每一下都在向锦衣展示着何为现实,原本在锦衣心中威严耸立的一面高墙,已不可逆转的速度逐渐分崩离析,几欲成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就在锦衣快要失去面对的勇气之时,洞内深处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墨色青袍再熟悉不过,只是满目杀意,令人心悸。
白无殇脚步微顿,立在炼妖池旁边一动不动地望着里面涌动的尸体,向来孤傲的神色竟然染上从未见过的悲哀。
“无一生还,我偌大妖族竟然沦落到猪狗牛羊,任由你族肆意宰杀,真是可悲可笑。天帝!足足三百七十六条生命,这就是你口中的妖族盛世,这就是你叛变的理由,你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空旷的溶洞内不断回响着白无伤的质问,然而除了换来蝙蝠惊恐的嘶叫声外,就只剩下那些永远无法开口的沉尸。
“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却宁愿做天帝的一条狗,陷害整个妖族于不仁不义!”
声声怒骂震荡不散,就在锦衣以为白无殇要陷入狂暴之时,他却突然安静下来,只是死死地盯着炼妖池不再说话。
那一跪铿锵有力,且毫不犹豫地俯身重重磕下三个头,将千言万语皆融入其中,无声传递着他难以宣泄的愤怒。
锦衣只能远远地看着,第一次在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上见到了前所未有的沧桑悲凉。
“我为妖王,却陷子民于苦难,刺罪难赎,愿将元神献出供你等残魂附体,带回东洲安葬妖族。”
就在锦衣还没有弄清楚他要做什么之时,凌霄宫祖师却猛然抓住她的胳膊,飞快向溶洞外冲去。
“吓死老人家了,这倔脾气怎么几千年了还是这样。”
“发生什么了?他要做什么?”
然后还未等锦衣问完,远处一道划破天际的爆炸声,惊得锦衣瞬间脑内空白,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
“师祖,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呀,就是他打算把自己当容器,将那些冤死的残魂装起来带走超度。”
“什么,那不就等于将灵魂献祭出来养鬼吗?”
“对呀,三百多个,真是胡来.......”
还没有等锦衣说话,远处一道身影缓缓而来,凌霄宫祖师下意识的扯着锦衣的胳膊,直接拖到角落暗处,堪堪避开那人的视线。
“咳咳咳......”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白无殇身形微晃,步伐踉跄的半跪在地上,抬手捂住嘴唇却依旧无法阻止疯狂溢出的鲜血。
“师祖,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三百多冤魂附体啊,这点反噬算轻了,要换旁人早就魂飞魄散了。”
“南宫老头,你竟然在这儿。”
“哎呀,你这样同故友打交道就不太厚道了。”
“你确定要用这副鬼样子同我谈判?天启道君。”
“什么?!”
“嘿,你这狗鼻子还没生锈呀!”
“许久不见混得很惨啊,狐神。”
锦衣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陌生男子,脑中不断回放着他从糟老头子变换成这样的片段,顿时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蒙了。
“天启?狐神?”
“你看看,给小丫头都吓坏了。”
“怎么,天帝又把你给贬下来了?”
“喂喂,什么叫又,凭他也想贬我?”
察觉到自己没有胡子,天气略感尴尬的强行捋了捋头发,一派淡定自若的开口道。
“不想上去而已,倒是你......”
“那百年前升上去的小崽子.....”
“别提了,在小丫头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你当年在聚贤会上都敢光膀子吟诗,现在反倒觉得自己有脸皮的东西了?”
“哎呀,你看看你,怎么做人做的一点君子风范都没了。亏得当初天界小仙女们都爱慕你成疾,让她们瞧见你现在这德行,非要跳天河自杀不可。”
“你当我愿意这样?”
“咳,往事不提,总之我不是砍了他替你解恨了吗?”
“如此说来,我还欠你人情咯?”
“我承认教人族吞噬妖丹是不对,可不那样做,如何抵抗他?若是由着他攻陷人界,天帝会做什么你很清楚的吧?”
“......”
“哎,我自知罪孽深重,但也是事态紧急不得已为之啊,后来也在尽力补救,虽然补救的有点失败。可好歹也没让天帝如愿,妖族也得以保存,怎么着也算是功过相抵的吗?”
“本神最失败的决策就是信任你的头猪。”
眼见天启被气的唇角,眼角一起抽,却认栽般无力回嘴,锦衣心中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能满脑袋雾水继续围观。
“赶紧滚!”
“我不服,我抗议!”
“哦?”
“明明信任他才是你最瞎的决策,我最多排第二。哎呀,天气不错,小丫头,我们回去赏月吧。”
不等锦衣反应过来,天启伸手一抓扯得今天十万光速的跑离原地,独留白无伤站在火海怒目而视。
“逃跑的功夫倒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哟?才半天未见,你就把自己玩成残废了。”
“解决干净了?”
“小子,你想拉我一起殉葬?”
“你也配?”
“三百冤魂,滋味不好受吧?”
“收回妖佛钟,走。”
白无殇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萧离暮纹丝未动,神色不悦的转身望去,便见那人笑的又发恶劣。
“走路都打颤,逞什么能?”
不给白无伤反抗的机会,萧离暮上前几步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撩起衣袖将肌肤上已经溃烂的伤口看入眼中。
“瞧瞧,连反抗我的做不到了。”
“萧离暮。”
“若非共享寿命,谁管你死活啊?别说我不照顾你,好歹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换身子吧。”
“不用。”
“由不得你。”
金光闪现中白无伤被强制换了身子,他按下杀意极其愤怒的瞪向萧离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