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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自此一见,念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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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自此一见,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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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莺燕燕的小郎君们见她兴味不大,知趣地不来打扰,只管该端的端,该撤的撤,伺候好了,自然有赏。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今夜无雨,却是有风险。
    阿彩母亲是城中显贵,本是休沐,又被府中安排便装来看歌舞。
    听闻今日游街的高手在楼上接受城主府的招待。
    她想看看是何等英杰才能端掉那个让人头疼的匪寨,这边还酝酿着搭讪的词,那边已瞅见阿彩和几个小郎君嬉游,一时间也不管什么英杰不英杰,怒火中烧上楼来,提着耳朵往屁股上踹了一脚,吓得小郎君们纷纷退避。
    “小兔崽子!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居然偷偷逛花楼?老娘打不死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娘,好疼啊!”阿彩忍着痛,向云华仙子偷偷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玩。
    没了见多识广的阿彩分担火力,小郎君们纷纷跑来云华仙子身边勾引挑逗,云华仙子哪里能玩得过这些手段甚多的小郎君,很快就被灌了几杯酒,有些飘忽。
    四周在嬉闹,云华仙子头蒙蒙的,渐渐觉得他们吵闹。
    忽然小郎君们静了下来,另有数人悄然走近。
    云华仙子撑着醉眼一看,十名小郎君在她面前一字排开,面带羞涩,眼波不断瞄她。
    “这些个小郎君冰清玉洁,全是贞静处男,贵客可有相中的?”有个人在她旁边坐下,轻轻地向她脸颊吹气,痒痒的。
    “你好烦啊。”云华仙子有点醉了,一时以为是萧胤尘在逗她,上手就毫不客气地推了一下,这一把推在锁骨位置。
    那人痛哼一声,也吓了一跳,想起是在风芜城,生怕把人推到凳子下面去了,又想起是软宽的坐榻,不会摔到,才放下心来睡着了。
    紫箫摆摆手,示意这些人退下去。
    青纱帐幔在晨风里飘拂,东方微光初露。
    烛泪已经流尽、熄灭了。
    渐渐地,热闹的大街小巷安静下来,连城池也进入了寂静的沉眠。
    空荡荡的楼阁顶上,只有紫箫一人长身独坐,调弄丝弦,像是静静地守候着榻上酣睡的她醒来。
    第三日,云华仙子辞行,临走前去阿彩家探望,得知阿彩因协助小公子平定匪乱有功,城主表彰了她母亲,阿彩也领了一个挂名官职。
    她回家便被打了一顿,走路还有点拐,苦着脸道:“你可要多寻访寻访啊,虽然继承我娘的权贵身份也很爽,但我更想继续修仙。”
    “我晓得了,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再不济,还有师祖呢。”
    “得了吧,我可不敢为了这种事就轻易惊动他老人家。”阿彩吐了吐舌头。
    “那我走了,你保重。”
    “等等,我叫家里的马车送你出城。”阿彩道。
    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里,云华仙子恍然感觉这次经历如梦一般。
    一个人一生能做多少梦呢?这一场梦,又在人生中能占据多少篇幅呢?
    她越想越觉得空虚迷茫,望着前面雕饰精美的车门出神。
    “云华姑娘要走,怎地不通知奴家一声?”伴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紫策骑着一匹骏马追上来,与车厢并行。
    他纱笠遮面,宽袖掩映的玉指挑开车帘,俯身过来道:“姑娘要走,奴家也留不得,可是没有姑娘,奴家便是一日都没有生趣。还请姑娘快快回来,以慰我相思之心呀。”
    “等你们风芜城什么时候有男城主了吧。”云华仙子随口道。
    这个人心眼太多了,吃不消。
    紫箫凑近窗口,手指隐秘地微微拨开衣领,让她看昨天酒醉时随手一推的青痕,低声道:“倘若父亲问起,我便说是你弄的。”
    “你这个小郎君有没有羞耻之心?”云华仙子立刻转开眼睛,用上了昨日城主府拒绝剑客同去的理由,“男人逛歌舞坊,不害臊!”
    “成大事者不知羞耻。”紫箫道。
    “行吧你有理,等你当上城主了再说。”
    “姑娘可要记得这个约定啊。”紫箫望着她的眼睛,神秘一笑。
    云华仙子把帘子从他手指上拉下来,隔开这张看似柔弱无害的美人面,不小心手指相碰,被他一把攥住。
    他的手指细长柔润,却有些力道,纵然看似虚虚地搭着,也让她一时间挣脱不得。
    “啊哟!姑娘怎可当街调戏奴家?还不快松开奴家的手!”
    “你……”云华仙子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三字经,看在此地风土民情的份儿上背了这口黑锅,顺便翻了个白眼。
    紫箫见状一笑,松开她的手,打马而回。
    这是云华仙子第一次在风芜城被碰瓷儿。
    第二次去风芜城的时候,云华仙子在书坊看到了《美公子智擒山匪》这套魔改得面目全非的话本子,并且受到城主府的款待,依旧在歌舞坊顶楼包场。
    她买了一套《美公子智擒山匪》,在翩飞的香袂和悦耳的丝竹声中略翻了翻,发现人设也被改得翻天覆地。
    太魔幻了,干脆就是在只保留角色的情况下剧情重写。
    “我什么时候勾搭你了?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云华仙子夜入城主府,生气地站在紫箫面前,严厉地质问。
    她目光下移,盯着紫箫平坦的腹部,“你还能怀孕?我信你个鬼!”
    紫箫通身低调的紫色华服,头上簪子饰以葳蕤生光的白玉珠串,已是城主的打扮。
    “在话本子里啊,”他无辜道,“都是编的,姑娘何必上心?”
    “话本子也不行!”云华仙子拳头梆硬。
    “呐,你想假戏真做或者试试我能不能怀孕也可以,能为姑娘生一骄女,乃是紫箫毕生之幸。”
    紫箫说着,干脆地拉开衣领,露出如玉般润泽的肩颈:“反正奴家早已是姑娘的人,但求姑娘怜惜则个。”
    怜惜你妹!
    云华仙子转头就走。
    目送她气哼哼出门去,紫箫微微一笑,拢上衣领,考虑起发展旅游业的事,心道:
    早知道把山寨留下,开发成旅游景点。又一想,当时匪患多,如果被另一波匪寇趁虚而入,还不如拆掉省心。
    云华仙子出了城主府,就去找阿彩。
    阿彩家的官邸正在张灯结彩准备婚事,男孩子家,年龄不能拖,在二公子有意无意的提示下,老城主已经把他定给了阿彩。
    她熟门熟路地找到阿彩住的院子,阿彩果然在深夜痛苦地背书。
    云华仙子:“他写话本子编排我们你知道吗?”
    阿彩赧然道:“那是城主兼我未来夫弟诶,我怕你一时性起把他打死,就没告诉你。我不想紫苏(二公子)回去辛苦继承家业,只好对不起你啦。”
    云华仙子:“………”
    第三次去风芜城,就是阿彩娶夫了。
    婚礼办得很排场,因为是城主府和权贵的联姻,很多权贵都来了。
    云华仙子不喜欢婚闹,给了红包之后就找了个角落没人的桌子等着开席。
    眼见得那边厢闹洞房,一群虎腾腾的姑娘闹哄哄冲进去,一拥而上,把阿彩绑在柱子上轮流打来打去,还顺手调戏新夫,差点给二公子吓哭。
    一群年轻人闹得院子里鸡飞狗跳。不少年长之人看得面带微笑,仿佛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云华仙子收回眼神,发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正面带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见她看他,紫箫嘴唇微动:“娶我,保证她们不敢这样打你。”
    她看看四周,果然大家都自然而然地避开了这个区域云华仙子有一种错觉,好像在风芜城绕不开这个人了。
    此后的许多年里,无论她去风芜城多少次,那间歌舞坊修缮多少次,顶楼的陈设布置始终是她那年所见的模样。
    风物如旧。
    风露亦如旧。
    每次走的时候都被碰瓷儿,更是没变过。
    或许是那个人不愿让自己忘记他吧,云华仙子想。
    数年后,她收到了一封来自风芜城的信,信封上盖着城主的印章。云华仙子亲启:
    自山寨一见,念念不忘。
    那日之后,奴家可真是想做个像城外诸地一样,可以担当得起一个女人一生的男人了。
    然而生于斯者,当报斯恩。
    奴家别无选择,只遗憾此肩只能负得一城,而不能与仙子共度一生。
    奴家多年来,每有得意之事,亦有失意之事。
    而今想起,种种过往已作云烟散,唯独遗憾于未曾亲近于仙子。
    如今奴家病榻缠绵,残生只在瞬息之间,却总是想起山顶放烟花那一夜。斗胆请仙子永远莫忘奴家,多为奴家积累福德,以求生于善趣。
    容颜已老,勿来探视。
    (这一行小字夹在两行中间,应该是后来加的。)
    记得我当年的样子,记得我们在山顶一起看过的烟花,来世再见罢。
    紫箫笔迹虚浮无力,确是身体欠佳的情况。
    云华仙子合上信,心中郁郁。
    想起阿彩如今在风芜城接了母亲的职,便写信询问近况。
    想了想,又备马亲自过去。
    她远远看到紫箫的灵车驶出城门,城中居民自发相送。
    春日风大,纸钱飘洒得到处都是。
    云华仙子勒马远观,不意间,袖中的手帕也随风飞了出去。
    她静静地看着人们举哀,哭丧,祭祀,把他的棺椁放进地下,填上土,堆起高高的坟茔,又离开。
    待那些人都走了,吃供品的乌鸦、野鹊们也都散了。
    她来到坟前,信马缓步,右绕三匝,便离开了。
    他不是第一任男城主,也不会是最后一任男城主。
    初春的原野上刮着大风,草色青青,生生不息。
    “有消息了?”城库中,土伯霍地站起身来。
    打探消息回来的小妖道:“是!”说着送上一卷图纸。
    桃二十四抱着刀,坐在桌旁看云华仙子的新作,她觉得这篇比《剑客》那篇好看得多。
    云华仙子和直男谈恋爱,简直是灾难。
    土伯看完图转向众人,大袖一挥:“打探清楚了,我们行动!”
    “是!”众人齐声答道。
    桃二十四合上书,走出了这间屋子。
    遭受何等残忍的刑讯,萧胤尘都没吐露过半个字。
    他没有什么可说,但他们偏要让他说,或许有的人更希望他能信口扯出几个人,作为将来拿捏仙门世家、向他们发难的理由。
    但他们忽略了萧胤尘的品性:清白如雪,寒净如冰。
    刑罚能打断他的脊梁,却无法弯折他的意志。
    眼见得人都要打没了,仙首不得不暂缓审讯,甚至为他请了个大夫来医治。
    仙门世家大多领受过萧胤尘的恩德,他们不敢从仙门世家找,只得在附近的城中找了个坐医来,言明报酬丰厚,以利相诱。
    那大夫一把年纪,带了个看起来有些痴愣的哑童。
    一老一小姗姗来迟,老大夫见环境恶劣、病人难治,怕砸了招牌,直道要走,仙首的人劝了几回没用,只得威胁他,老大夫才不情不愿地留下。
    他心里憋气,干什么都寥寥草草,别说对看守修士没有一点好脸色,药方字迹都懒得写工整。
    这对老小与萧胤尘同住困仙牢。
    一壁相隔,萧胤尘那边重重冷铁,满地脏乱稻草,阴冷透骨,这小老头却燃着小火炉,享受着每天喝一壶热酒、吃两个鸡腿的待遇--其中一个鸡腿是从小药童那边夺的,有时候米饭也得给老大夫抢走一半。
    小药童讷讷地端起饭碗,就着小碟子里的咸菜吃饭,吃得满脸菜色。
    显然是长年受老大夫恶待,营养不良。
    老大夫也不吝使唤他,不是让他干这,就是让他干那,呼来喝去,没有一刻得闲。
    小药童人虽痴愣,但好在干活勤恳,除了按时煎药外,还将二人住的囚室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眼看去,和外面脏乱的环境好像两个世界。
    老大夫见他没眼色,时常骂他,骂多了,小药童好像开了窍,不仅主动打扫整个困仙牢,甚至连无人收拾的隔壁囚牢也由他清理。
    这些守卫哪个不知前仙尊的威名?因而即便废了他的灵脉,将他打得只剩半条命,他们也不敢在无事时靠近,就像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环绕在他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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