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365.net,更新快,无弹窗!
胤佑循声望去,只一姑娘从马车上下来,在几丫鬟老妈子的簇拥下,往大殿后方走去。
后,他就听到一旁的舜安颜发出了一声惊叹:“惊为天人,仙女儿下凡此。”
听他这么一说,胤佑又转头去眯着眼看了看。评价道:“比仙女儿还漂亮。”
舜安颜看他一眼:“说得好像你仙女儿似的。”
胤佑点点头:“。”说完又拍了他脑袋一下,“快走,办正事!”
七阿哥要求神拜佛,哪儿能乌泱泱的挤在人群中,自有小沙弥将他往后的庙宇面引。
后面的庙宇虽大,但显修得加精致一些。
胤佑和舜安颜走进殿内,给释迦牟尼上了香。他奉太皇太后之命二来,正要纡尊降贵拜一拜,就听到一熟悉的声音:“仙君必多礼。”
胤佑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位他小时候每年都要在慈宁宫后面的大佛堂一面的得到高僧。但因为他老是叫自己仙君,后来太皇太后就以他年事已高行走为由,让他来了。
胤佑将他上下一打量,还是这么老,老得都看出年纪了,体却依旧硬朗,走路都带着风。
胤佑向对方一揖:“解尘大师别来无恙。”
解尘大师向他唱了声佛号,后侧了侧:“仙君请移步禅房,饮一杯清茶。”
胤佑一愣:“我喝茶。”
“那就同老衲对弈一局,何?”
“下棋以,”胤佑朝门口抬了抬手,“大师请。”
胤佑跟着解尘大师去了禅房,舜安颜在外面等他。
解尘大师道法高深,棋艺着实很一般,胤佑感觉自己都还没开始认真,对方就已经败下阵来。
胤佑心里嘀咕:“你这臭棋篓子,就比我几兄弟强那么一点儿,连我阿玛都,还要跟我下棋?”
“仙君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胤佑想了想,他还真的有些问题想要请:“那就跟我说说他们蒙古和西藏那边的佛是怎么回事吧。”
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都是虔诚的佛徒,每天都是念经礼佛,怎么谈及政治上的事情。
康熙倒是知道一些,但是科举、姻亲和宗是皇帝统治汉、蒙、藏三地百姓的手段,厄鲁特蒙古和西藏『乱』成一锅粥的局势,他从提起。
因为山高路远,消息的滞后『性』,其实有些情况他也一定了解得很清楚,所以,也无从说起。
“朝廷的事老衲懂,就和仙君说说佛法的起源吧。”
这一竿子真就支到了释迦牟尼那里,从佛的创立开始,到传入青藏地区,再传入蒙古、中原地区。大乘、小乘、密宗、显宗、中观应成、中观自续……听得胤佑差点没当场入定。
解尘大师绝对属于学术派,关于佛渊源娓娓道来,藏蒙、汉地,一切分支和派系,条分缕析讲得清清楚楚。
终于,讲到格鲁派的时候,胤佑打起了精神——这与噶尔丹有着密分的联系。
噶尔丹的母亲是和硕特固始汗的女儿,姓孛儿只斤,因此他才敢自称黄金族后裔,好像也没什么错。
因为长期以来噶尔丹的母亲都只有僧格一儿子,于是跪求三世温萨活佛赐子。
温萨吓一跳,竟有女施主向出人求子?
女施主依饶:“反正你都这把年纪了,也没两天好活,圆寂之后投胎给我当儿子,以吗?”
这请求乍听之下有点分,仔细想想又那么分。
温萨活佛估计也是被缠得没有办法,欣同意了。
女施主这是求了儿子,是给儿子求了好份。
说来也巧,就在噶尔丹的母亲怀孕久,温萨活佛溘离世,后噶尔丹出生,随即被当时的格鲁派领袖认定为温萨活佛转世,一出生就拥有了至高无上的世俗和宗地位。
后来,他也利用自己的宗份,号召遍布蒙古的喇嘛为他提供情报。
在噶尔丹13岁那一年前往西藏,拜五世□□阿旺罗桑嘉措,供养大量礼品。因为前世属地和寺庙都在后藏,在喀则拜四世□□为师,学习佛法。
康熙元年,□□大师圆寂,噶尔丹回到布达拉宫又拜罗桑嘉措为师。
在噶尔丹之前,他的父兄常年带领落抗击沙俄侵略,在噶尔丹还俗成为准噶尔首领之后,反倒与沙俄关系紧密。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仅具有很高的领袖才能和宗地位,骁勇善战,心狠手辣,也具备了一定的外交活跃度。
在成为准噶尔首领之后,他既是五世□□的弟子,又与清廷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还使得沙俄停止了旷持久的侵略,转为他扩张领土提供了武器支持。
胤佑南征北伐胜战连连,统一厄鲁特蒙古称汗之后的噶尔丹野心愈发膨胀,开始将目光锁定南边那一片加广袤富足的领土——大清。
但他能上来就向康熙宣战,那是找死。
他要从喀尔喀蒙古开始,一点一点推进,蚕食漠北漠南蒙古各,再南犯直『逼』京师,最终实现他的政治野心。
在政治舞台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从雅克萨之战,到乌兰布通之战,再到即将到来的远征噶尔丹,胤佑早已经看透了这一点。
任何国都能关起门来自己干自己的,贸易是必须的,文化交流也是必须的,外交是必少。国防才是外交活动最坚实的后盾。
和解尘大师在禅房内对坐一上午,棋没下两局,话倒是没少说。
胤佑端起茶杯,将半杯残茶饮尽,这起告辞。
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事,回问道:“乌库玛嬷让我来求平安符。”
大师轻叹一声佛号:“仙君需要这。”
胤佑了的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这寺院很大,后山仿佛还有很大一片区域。
胤佑今倒是没什么闲逛的兴致,在小沙弥的引导下往寺院外走。
走到两座殿宇之间的时候,看到雪地上有什么东西,脚都已经抬起来了,差点儿踩上去。
弯腰捡起来,是一方素白的锦帕,素得没有一丁点刺绣,展开来却有四行小字: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字也是绣上去的,是写上去的,隽秀端庄,却又暗藏锋芒。
舜安颜伸脑袋来张望,问:“谁的?”
胤佑将素帕丢给他:“你猜。”
舜安颜把素帕翻来覆去的看:“这怎么猜?”
胤佑头也回的往外走:“那你还问我。”
上了马车,胤佑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心里还在琢磨噶尔丹这人。
舜安颜坐在一旁,问他:“现在回宫吗?”
胤佑眼睛也懒得睁开:“什么时辰了,先吃饭。”
京城舜安颜比他熟,立刻给出了几候选地点:“庆云楼?正阳楼?还是及萃楼?”
胤佑说:“去你。”
“我?”舜安颜把手里那张帕子『揉』成一团丢进他怀里,“我能有什么好吃的。”
胤佑顺手拿起素帕抹了把颈间化开的雪水,笔端闻到一股梅花的幽香:“就去你。”
佟国维正准备吃午饭,下人前来禀报,说小少爷回来了,边还跟着一朋友。
舜安颜今应该在宫里当差才对,怎么会突回来,还带回来一朋友。
当他察觉到对的时候,胤佑已经出现在堂屋门前。
佟国维赶紧把人迎了进来,一掀衣袍就要给他跪下。胤佑一把扶住他的胳膊:“郭罗玛法必多礼。”
佟国维看着他,既欣喜又为难。看到外孙自高兴,但康熙最忌讳皇子与大臣来往,除了索额图能时常出入东宫,别的大臣都敢与皇子接近。
他一直以来都十分小心,就算有机会接触,他也刻意和七阿哥保持距离,就是想让康熙多心,怎么这还到府上来了?
最后把舜安颜训了一顿,说他好好当差,带着七阿哥『乱』跑。
舜安颜挺委屈的,他一哈哈珠子,还能管得着主子要去哪儿?
胤佑笑了笑:“我是替太皇太后到大觉寺上香,出来的时候,感觉饿了,让表弟带我来蹭饭。”
七阿哥踩着饭点儿来了,佟上下自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这位祖宗。
胤佑说来蹭饭,就真的是来蹭饭的。风卷残云一般,向他郭罗玛法和几位舅舅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饭量。
吃饱喝足,这就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
佟国维笑了,心说这小祖宗还真是跑来吃他这一顿的。
临到出门前,佟国维再次拉住了他:“七阿哥。”
胤佑转来,握住他的手:“郭罗玛法,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佟国维叹口气:“我这一把年纪,就算跟着黄上去了,也能像乌兰布通那样披甲上阵。”
胤佑乖巧的笑了笑:“这是有我吗?”
“我只希望你记住一件事,无论何,要将自己置于险境。想想你的额娘,他只有你一儿子。”
“好。”
胤佑答应得很爽快,因为他觉得对他言没有什么情况能被称为“险境”。
他比他阿玛还要自信。
最终,康熙出征漠北,讨伐噶尔丹的期定在三月。那时候,兵马粮草都已经到位,冰封的道路和河道也已经解封,是出兵最好的时候。
出征之前,康熙就给自己的儿子们安排好了任务。
大阿哥胤禔,与索额图一同率领御营前锋营,参赞军机;三阿哥胤祉,掌管镶红旗大营;四阿哥胤禛,掌管正红旗大营;五阿哥胤祺,掌管正黄旗大营;六阿哥胤祚,掌管正蓝旗大营;七阿哥胤佑,掌管镶黄旗大营;八阿哥年纪尚幼,就留在皇父边,协调各处。
就连保泰,也安排在裕亲王边,掌管正白旗大营。
皇太子奉康熙之命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并留在京城监国。
并且向内阁传口谕,各院衙门此次需要将奏章快马加鞭送到他的手中,凡事着皇太子听理,若重大紧要事件,着诸大臣会同议定之后,启奏皇太子。
其他年纪小的皇子,留在上书房好好读书。
所有人都对皇父的分工表示很满意。除了大阿哥和胤佑。
大阿哥虽率领御营前锋营,参赞军机,算是兄弟中唯一有实权的。但是旁边竟还有索额图。
索额图在乌兰布通之战的所作所为就已经得罪了很多人,至少是把大阿哥、佟国纲、裕亲王挨得罪了遍。
现在大阿哥还要奉皇父之命,跟他一起领兵打仗。嘴上说,心里颇有微词。
胤佑就满意了,虽康熙让他掌管镶黄旗,但谁都知道,八旗各有都统、佐领。几位皇子也就是跟着去凑凑热闹。
镶黄旗是上三旗之首,一直都是由皇上亲自统领。
说白了,胤佑和八阿哥差多,也就是在皇父旁打打酱油。
这胤佑能答应吗?小崽子好久没有这么闹了,把他阿玛堵在集凤轩,说什么也肯服从安排。
胤佑愤愤平的说道:“我明明以领兵打仗,为什么让我去?”
康熙反问他:“你说为什么?”
胤佑坐在他对面,嘟着嘴,脸都气成了包子:“因为阿玛相信我的能力。”
“你能力再强也行。”康熙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忍住哼笑一声,“别想了,你就乖乖留在阿妈边,平安的去平安的回来。这样朕才好向老祖宗交代。”
“,我愿意!”
“你愿意,那就留在京城读书,哪儿也别想去。”
“……”
当儿子的始终也斗当阿玛的,康熙对他的无理取闹一点也生气,把他吃得死死地。
胤佑也没有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他选择跟着康熙出征。
皇贵妃『摸』『摸』他的脑袋:“你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
胤佑死死地咬着下唇说话,以后有没有机会他知道,他做了那么多准备,反正这次机会他会就这么轻易错。
权利都在康熙一人手里,他说一二,皇贵妃也没有办法。
做母亲的,反放下了心,把儿子留在他阿玛旁,至少是安的,除非噶尔丹真有本事让历史重演,复制土木堡之变,生擒康熙,否则,胤佑会有什么危险。
一三口各有各的打算,胤佑最后也妥协了。康熙对此非常满意,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听话。”
胤佑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当天晚膳,差点一顿吃光了皇贵妃半月的供应。
第二,皇贵妃又单独把胤佑和四阿哥兄弟俩叫来旁,给了他们一些外用内服的常备『药』。又交代了一些常病的诊断和处理方法,尤其是外伤方面,何止血何包扎防止感染。
这些知识,胤佑从小就学,早就烂熟于心,感觉自己充当半军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出征的前一天,胤佑最后一次上张勇将军的课。
他有一问题,到现在也始终没想明白:“我总觉得噶尔丹的目的是真的要南犯我大清,至少现在是。他总是在强调,要我阿玛交出喀尔喀蒙古诸。”
张勇将军笑道:“你能看看头这一点,为师很高兴。这说明,你对蒙古的形势又有了的理解。”
“入侵中原一定是他的最终目的,这是瓦刺一族世世代代的夙愿。但这并是噶尔丹现阶段的目标,他的目标仍在喀尔喀蒙古。”
胤佑脱口出:“为什么?”
张勇将军回答:“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胤佑想起了策棱,他们就是从漠北来的,随即又想起了土谢图汗、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他们和漠南诸一起,被编为37旗。
他这才恍大悟:“因为没有人。漠北虽有大片的土地,但是土谢图汗和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率领众南迁,投奔大清。”
“没错,噶尔丹攻打下喀尔喀蒙古,却没能得到人口和牲畜。他们是游牧民族,领土在他们的牛羊和马匹的背上,没有了这些,再大的徒弟又有什么用呢?”【1】
胤佑点点头:“我明白了。”
“徒儿。”张勇笑道,“我能这样叫你吗?”
他是真的喜欢胤佑,在去五年多的相处中,把自己毕生的军事技能与经验都传授给了他,希望能看到他守卫边疆的一天。
“当以!”胤佑立刻站了起来,躬一揖,“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张将军赶紧将他扶起来:“为师最后对你说一句话,你要牢牢的记住。噶尔丹岁骁勇,但却并非一流名将。他『奸』诈诡谲,但你要相信聪明反被聪明误。要轻敌,也要将他想得太聪明,知道了吗?”
胤佑再一次重重的点头:“我明白了。”
出行之前,胤佑带上了他那把七星。他以前出门从来带这把剑,带上小剑灵就够了。
这一次,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会有未知的事情发生,于是,带上了这把剑。
走到院子里,看到傅先生正在摆弄几盆兰,上前去跟师父告别:“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傅先生笑了笑,看到他腰间悬挂的佩剑,伸手一把扯掉了自己送的那条穗子。
胤佑惊讶道:“当初是您说要加点重量,敬畏生命?”
傅先生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我徒儿的命重要。断一些,该杀就杀,决能手软,留下后患。”
胤佑抱拳:“徒儿记住了。”
傅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出征之前,康熙带着众皇子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
胤佑没说什么离别的话,只笑着对太皇太后说道:“路上遇到什么好吃的,就派人送回来给你尝尝。”
太皇太后拍着他的手:“好好好,我的小七最乖,出门打仗还想着乌库玛嬷。”
“你要记得每天都想想我。”
“是,每天都想你。快去快回,回来就该娶媳『妇』了。”
胤佑咧着嘴笑:“哥哥们还没娶媳『妇』,哪儿就轮到我了?”
这次出门,胤佑把他的小白龙和胭脂都带上了。
这两匹马都很有灵『性』,各有各的用途,胤佑一开始,犹豫了半晌,最后决定还是都带上。
三万六千人浩浩『荡』『荡』出京师,康熙着甲胄,骑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头盔上长长的盔枪,以及上面的红缨昭示着皇上至高无上的份。
皇子们分别穿着各自八旗大营的盔甲,骑马走在他的后。
太子跟随康熙走到了距离京城四十多里的地方,还肯回去。
一路上总有诸多事宜要交代皇父,听得康熙都有点烦了,也知道他俩谁是阿玛,谁是儿子。
最后,康熙才挥挥手,让他回去了。
太子转来,向诸位兄弟抱了抱拳,随后策马离开。
在走到胤佑跟前的时候却停了下来,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替他正了正头盔:“乖乖地,知道吗?”
胤佑满的嘟嘴:“我又是小孩子。”
太子挑了挑眉『毛』:“你永远都是。”
纳兰为礼侍郎,这次没有跟随康熙出征,是留在京城辅佐太子,他儿子富敦倒是跟着胤佑一块儿去了。
两人擦肩的时候,胤佑偏头冲他笑了笑。
纳兰也看着他笑:“荔轩若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心情一定像我一样复杂。”
胤佑伸出手去与他相握,没说什么,一拽缰绳,走了。
康熙也从费扬古奏请减兵的折子中受到了启发,虽没有减少中路兵的人数,但却加强了对粮草运送的重视,嘱咐督运粮草的于成龙,必须期运到,耽搁。
又让吴留村随时待命,一旦大军粮草紧缺需立刻补给。
这一路前往巴颜乌兰,要走一多月。三万多人的队伍,收尾望到头,进了深山,宿营就成了大问题。
康熙立刻做出调整,他把大军分成了几分,互相行程间隔一天,这样大军就以错开时间,在山中宿营。
其他皇子都跟随自己掌管的大营或早或晚出发,胤佑和八阿哥两人只能乖乖地陪在康熙旁。
八阿哥一向是做事很认真很积极的孩子,康熙十分喜欢他这一点。每天都会交代他去和底下的几位都统沟通事情。
八阿哥办事的效率很高,并且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沟通能力,事情办得又快又好,另康熙十分满意。
这么看来,胤佑倒是像闲人,每天穿着冰冷的铠甲,吹着寒风,看着白云。
康熙也能让他闲着,既是掌管镶黄旗大营的事务,那就需要履行职责。
胤佑一养尊处优的皇子,平时都是别人伺候他,他除了读书习武、调皮捣蛋,也干别的。
掌管镶黄旗大营的事务其实就是处理一些后勤保障工作,例生病了,分派军医,因病能赶路,安排他们留住,改分的粮食也一并留下,等病好了再让他们跟上。
虽都是些小事,但是非常琐碎庞杂,其实并好处理。
既被分配来做这项工作,胤佑也能偷懒,配合佐领认认真真的做好。
行军打仗是容易的事情,从出发前,到出发后,康熙事无巨细的颁布了许多军令。出行的时候,士兵应该何列队,得喧哗。一路上能踩踏农田,也得『骚』扰沿途百姓,能拿人财务。
马匹该何管理,甲胄、藤牌、□□、火器该何管理,途中遇敌何应对……
这一路上大事小情,都够胤佑学上好一阵。
他忽也有些明白了阿玛将他留在旁的用意,无非就是想要他多多的观摩和学习。
康熙会同诸位将军商议军机的时候,也并没有屏退胤佑和八阿哥,就让两儿子在一旁听着,许发言就是了。有什么话,下来之后,父子几人再行商议。
虽和八阿哥干得是一份工作,但胤佑的学习能力很强,管事情再怎么琐碎,再怎么复杂,只要他静下心来,很快就能理出头绪。
他甚至能帮着军医处理一些伤情。赶路途中难免有军士磕磕碰碰,出现一些大小外伤。
三万多人的队伍,军医就那么几,哪里能处理来,许多人伤情严重也就自己随处理一下。
他还发现了一有趣的现象,在军医们的行李中,放了许多玻璃瓶,里面装的都是酒精。
问了随行的几位太医才知道,这些都是冷凝萃取的高度酒精,处理伤口用的,也是许多年前,太医从皇贵妃那里学来的。
胤佑一边利落的帮以为手臂被碎石划伤的士兵包扎,一边笑道:“我这也是跟皇贵妃学的。”
他就那么随意的坐在营帐前,干活儿的时候嘴就没听,逮着谁都能聊上两句。
士兵哪里这么没有架子的皇子,别说皇子,平里的那些满洲贝勒贝子一都高高在上的。
皇上的亲儿子,还是皇上最宠爱的亲儿子,竟此平易近人,实在是让人意想到。
夜里扎营的时候,策棱时常来找他。听他一边干活儿一边唠叨,总有些解:“你怎么停地在说话?”
胤佑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经的打趣道:“说话我就饿呀,吃饱。”
于是第二,就有人陆陆续续给他送吃的。虽是什么好东西,但都是人从嘴里省出来的。也因为他是皇子,所以才奉承他,就是喜欢他这人。
胤佑赶紧摆手:“我昨儿就是随口开了句玩笑,别当真,真的,我阿玛会饿着我,大放心,放心……”
康熙处理完军务,从营帐中出来透透气。正巧看到胤佑坐在一根小马扎上,和周围的军士有说有笑。
老父亲真是想通,他从小娇养的小皇子,吃的穿的用的,请的师傅都是天下最好的,怎么这么快就能和最下等的士兵打成一片?
胤佑的三位哈哈珠子都跟随他一同出行,曹颜的生父曹荃也是康熙的扈从之一。
富敦一向是很实在的人,他年纪比胤佑大一些,在胤佑旁做事一向认真负责。胤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无怨言。
曹颜必说,从三岁那年第一次到胤佑,他的人生仿佛就已经注定,这辈子只为七阿哥一人效力。
唯一怎么听话的是舜安颜,他年纪最小,在中也最娇惯,有几分少爷脾气。但只要胤佑这表哥瞪他一眼,他就老老实实帮着干活,敢再有怨言。
胤佑对他们几还算满意,从小跟着他长大的人,无论是才学还是功夫,在同龄人中都算错。
每天晚上,各位大臣将军都得到中军帐外候着,以备康熙有什么事情以随时召。
只有几位西洋传士有特权,他们能留在营帐中,康熙有事找他们,才让人去叫。每天还会让顾问行去看看他们,没人给发水。
这天夜里,胤佑闲着没事,就来到了传士的营帐。
这位传士跟他关系一直很好,是法国人张诚。
胤佑进去的时候,看到他正在案几上借着烛光写字。
他们用鹅『毛』笔蘸墨水书写,因为羽『毛』杆质地较硬,书写起来和『毛』笔大相同。
胤佑第一次就觉得这种笔很有意思,写起字来比『毛』笔快捷方,所以他在做数学题的时候也喜欢用鹅『毛』笔。
“张大人,你在写什么?”
胤佑跟张诚白晋相处时间长了,也学了些法语,常对话和简单阅读问题大。
“写记。”张诚很大方的将自己的记本递给他看。他每天都会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记下来,事无巨细。
胤佑随意翻看了一些,发现很有意思的现象。他对地形的观察很仔细,尤其是道路好好走。
于是,胤佑就看到,每天他都会在记中夸奖这里的路修得很好,平坦坚固。有的地方他曾经来,还会作对比,说路途好走了许多。
其实胤佑也发现了,这一路来,他们大多时候都是走的水泥路,马车和炮车通行非常方。
从乌兰布通之战后,康熙就在为征讨噶尔丹做准备,修路就是其中必少的重要环节。
张诚从旁边拿了东西递给胤佑:“我听说你时常吃饱。”
“哈哈哈哈哈!”胤佑大笑,“我就没吃饱。”
张诚递来的是橘子,胤佑三两下剥了皮,跟他一人一半。
张诚感慨道:“你真应该去欧洲看看,那里的科学水平要远胜于大清。你是皇上最聪明的儿子,说定能学到许多技术回来。”
“有机会一定去,但我想我六哥应该比我想去。”
“是的,”张诚笑道,“六阿哥也十分痴『迷』于我们那边的技术,尤其是造船术。他与白晋的关系很好,时常向白晋请问题。”
这胤佑当知道,当初还是他将白晋引荐给六阿哥的。
“我还有弟弟,他也很喜欢你们那边的科学技术。”
“是九阿哥吗?”
胤佑把最后一瓣橘子放进嘴里:“是的。”
张诚评价道:“他很聪明,思维活跃,倒一定适合制造。”
胤佑说:“有机会,我想让他们都去你们的国看看。”
“希望此。”
几之后,他们到达一处名为榆林的城镇,这里距离居庸关很近,足百里。
天黑之后,他们在山上的丛林宿营,胤佑拿了火折子在营地附近查看。
这是他从未来的地方,无论是树木还是地上的野花野草,天上飞的鸟儿,草叶上栖息的虫子,还是深山中一声野兽的嚎叫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蹲在地上,用手抓起一把土壤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七哥!”八阿哥从他后跑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你会已经饿得要吃土了吧。”
胤佑把土壤递到他嘴边:“那你先尝尝。”
八阿哥敬谢敏:“我饿。”
胤佑的手又往前递了递:“你闻闻。”
八阿哥就着他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气。胤佑问:“什么味道?”
“泥土的味道。”
“……”
胤佑理他,站起来,继续往远处走,一边走一边观察。
八阿哥扑来拉他:“七哥,别走了,一会儿你被狼外婆叼走了怎么办?”
狼外婆是胤佑的同年阴影,每次听到都会瑟瑟发抖的要抱抱。现在同了,他已经长大了,听到只想笑。
“你到底在找什么呀?丢东西了吗?”八阿哥紧跟在他旁,陪着他往丛林深处走去。
两人唯一的照明工具就只有胤佑手里一火折子。
忽他的脚在一片松软的土地上踩了踩,又踩了踩,对八阿哥说道:“小八,你回去给我拿铲子来。”
“啊?”八阿哥四下看了看,“这大晚上的,拿铲子干嘛?”
胤佑说:“挖坑把你埋了。”
“……”八阿哥去拉他的手,“别开玩笑了,七哥,早点回去吧,万一被阿玛知道了……”
他话未说完,远处真的传来一声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
胤佑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火折子闪了一下,明灭定。
八阿哥条件反『射』一般,立刻躲到了他的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胤佑笑死了,去牵他的手,“走了走了,回去了,明再来挖。”
八阿哥一直以为他在开玩笑,哪知道第二天天没亮,胤佑就起来了。
他俩睡在一起,夜夜头挨着头,天气太冷或者飘雪的时候,兄弟俩只能抱在一起取暖。
胤佑坐起来,八阿哥自也跟着醒了:“七哥,你又要干嘛?”
“挖坑去。”
“……”
八阿哥无奈的把脸埋进手掌中,明白他七哥怎么对挖坑这么执着。
胤佑穿好衣服就往外走,八阿哥也只好跟上。
平时早上起来第一件是必定是让近侍打水洗漱的人,今天丝毫提。
守在营帐门口的赵诚还觉得奇怪,七阿哥今天这是怎么了。
胤佑跑去找了把铲子,顺带着拿了把锄头,凭着记忆找到昨天那片松软的土地。
他的异常行为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一会儿,康熙就听说了这件事情,也从打仗中出来,看他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胤佑二话说,拿起铲子就开始挖。
周围一会儿就围了一圈人,今儿还要行军,七阿哥这是做什么?
众人也敢吱声,只能去看康熙。
康熙背着手站在那里,并没有阻止胤佑,就那么看着。
胤佑抬起头来,看到他的几哈哈珠子也站在一旁,喊道:“愣着做什么,找工具一起挖。”
渐渐地,人们发现越往下挖,土壤的颜『色』就越深,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却说上来是什么。
康熙立刻吩咐人:“快去,帮他一起挖!”
多时,众人就挖出了一两三米深的大坑。
胤佑忽停下手里的动作,把铲子扔在一旁,低头抓起一捧土壤走到康熙跟前,周围几名大臣,和传士围来看。
“这是……煤?”
众人『露』出错愕的神『色』:“这里有煤矿!”
康熙倒是很镇定,没有周围人那么激动。他看了看儿子,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跟大花猫似的。
康熙立刻下达指示,先派人去找当地官员派人前来勘探,留几人守着,大队继续行军。
后他又看着胤佑:“你,跟朕进来。”
父子俩走入大帐,八阿哥也跟了进来。康熙吩咐近侍人打水进来,让他先把脸洗干净。
“你怎么发现这里有煤矿?”
胤佑说道:“昨天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土壤颜『色』对,仔细看有细小颗粒,土壤有炭的味道,我就想找地方挖挖看。”
“你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书上看来的,《水经注》就有对煤矿的记载。我哥要是在这儿,他也能发现。”
他哥哥很多,但康熙知道,他说的是四阿哥。
四阿哥在他们后面,距离他们大约有一两天的路程。
“来!”
康熙招了招手,赶紧走去。
“跪下!”
胤佑从善流的跪在他旁边一软垫上,虽小崽子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也绝会委屈自己。
康熙从他手里拿『毛』巾,把他脸上没擦到的地方挨擦干净:“以后有什么事情,先禀报,再行动。”
“那要是没有,兴师动众的,是影响行军吗?”
康熙瞪了他一眼:“现在还是被你影响了吗?”
胤佑站起来就往外走:“那咱们走快点,还能把时间追回来。”
“慢着!”康熙叫住了他,“你做得很好。”
胤佑倒回来,去拉他的手:“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