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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等闲识得东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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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等闲识得东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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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怕被她迁怒,脑筋一转,赶紧将过错一股脑撇清。
    “哦哦哦…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您是说那小子呀?您放心,他碎了您的药,昨日老奴已经狠狠地惩戒于他了!”缓了缓,又抬眼瞧了瞧虞苒苒的神色,继续说道:“这样的小事儿,怎劳烦三小姐亲自费心?老奴自然叫他吃些苦头,日后必定小心当差,再不敢马虎的!”
    虞苒苒蹙眉:“所以他如今在何处?”
    “呃…三小姐有所不知,这个混账奴才,他不仅打碎了您的药,今日还被发现行了偷盗之事。这样的罪过,老奴岂敢姑息!按着府里的规矩,偷盗要受裸背荆笞之刑,老奴方才已经将人交到玉辛姑姑处,待他领完刑罚,才会回来。若姑娘还想亲自教训,届时老奴再将人绑到汀雪楼去!”
    “偷盗?他偷什么了?”虞苒苒不信。
    “他偷了原本给主子准备的吃食!今早被我抓包时,东西还装在锦盒里,是人赃并获,半点也狡辩不得的!”李大娘斩钉截铁的说着,还带着一脸邀功的媚笑。
    听她这么一说,虞苒苒顿时就明白过来,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你误会了!那东西不是他偷的!”
    “这抓了个现形,怎么能是误会呢?”李大娘反驳。
    虞苒苒不知如何辩解,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总不能老实说是自己半夜偷偷摸摸给他塞的,只能干着急:“你不明白!总之他不是小偷!你怎么能把他送到玉辛那儿!你要害死人的!”
    说罢便再也顾不得多想,转身往外跑去。
    玉辛是府里主管教训下人的主事姑姑,但凡有犯了规矩的下人,被告到她那儿,便会由她来做主,酌情判罚。
    虞桑常年领兵,军营里最讲究一个纪律,他作为天奉朝第一将领,平日里同样对规矩体统最为看重。
    府里的下人自然也不例外的在他的规束之中。
    在虞府,所有人都得尊卑分明,按部就班,言行有状,不得逾矩。
    若真有人犯事,必得按着规矩严惩,方能以儆效尤。
    玉辛原本是孟子瑶身边的人,因为人最是公正不阿,又最能下得去狠手,便被孟子瑶被亲自指派管这事儿。
    这些年,府里有些资历的老人儿都被她调教的懂事乖顺,连虞苒苒见了她,都颇有些敬畏。
    儒堂是府里专处置犯错之人的地方,说起来,虞涧从小便是这里的常客,但因为他身份贵重,孟子瑶通常只是让他在里面罚跪,最了不得也就虞桑拿板子狠狠敲他屁股两下,每次真要动起手来,他使劲嚎两声,老太太便瞧不过,指了泉桂或阿房说他们不好好看着主子,便将错和罚一并推到他们身上了。
    但肖戎没有虞涧这么好的命。
    虞苒苒赶到儒堂时,里面正传来一阵小声的议论和一下一下干脆响亮的荆笞声。
    她在堂门前停下脚步,心跳得快急了,伸出手的手在触碰到大门之前停下,她犹豫了,她有些害怕,不敢想象推开这扇门,眼前究竟会是如何的景象。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泉桂替她挨鞭子的模样,她心里有一万个忐忑,奈何耳边的鞭笞声一下响过一下,仿佛催命符一般,她再也耐不住,心一横,终于一鼓作气推开门冲了进去。
    儒堂里聚集了不少丫头小厮,都是生脸,想来应是新进府的。
    此刻他们都被召唤来围观这场“偷盗”罪名的刑罚,玉辛这是杀鸡儆猴,要他们知道厉害,明白身份,仔细当差。
    虞苒苒莫名其妙冲进来,弄出的响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厅堂中央的刑罚仍在继续。
    她根本顾不上其他,快步钻进人群,一直挤到前排。
    眼前的景象直接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男孩正跪坐在地上,双手被从房梁垂下来的两条细绳高高吊起,因为是背对着,所以看不见他的脸,但他那裸露在众人眼前的已经被荆条抽的血肉模糊的后背,却是无比刺目。
    另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他身侧,挥舞着手中带血的荆条,瞧他那绷紧的面庞,仿佛使了吃奶劲儿,每抽一下,男孩的身子都会整个受力前倾,他只得将仅有的一点力气用在那两条捆住他双手的细绳上,以用作支撑。
    荆条落在他背上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厅堂里,他却只是垂着头,硬是忍住了一声也没吭。
    玉辛判了他三十荆笞,这是第十四下,他在心里默默数着。
    荆条细长,落在身上的每一下都会掀开皮肉,带起一阵火辣钻心的疼。
    玉辛好整以暇的站在他的面前,面色冰冷:“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这就是败坏虞府规矩的下场!”
    不知是不是她说话带着着威慑的缘故,那高大男子手上的力气更是大增,随着她话音刚落,抽在男孩身上的那一下,声音无比干脆,直接将人抽的手上力气一松,整个人往前一荡,先前还能一直忍住不出声的他,此刻也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痛苦闷哼。
    这一幕深深刺进了虞苒苒眼中,她再也忍不了,一股脑儿冲上去,将他拦在身后:“够了!够了!别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那高大男子受惊,来不及收力,眼见下一荆条马上就要抽到虞苒苒身上,玉辛见状脸色大变,疯了一般上前将他一把推开:“住手!住手!是三小姐!”
    幸而那高大男子直被她推得踉跄后退两步,这一下才没落到虞苒苒身上。
    她是孟子瑶的心头肉,掌上宝,平日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若在自己手底下生出个好歹,那是杀头的罪过。
    好在是有惊无险。
    玉辛自察失了体统,迅速平复好心态,屈身向虞苒苒见礼:“奴婢见过三姑娘。”
    那高大男子此时也反应过来,显然很是后怕,赶紧收了荆条,上前行礼:“奴才勤拙,手粗脚笨,险些伤了姑娘,还请姑娘莫怪。”
    “无…无妨”虞苒苒还在惊吓中没有缓过神来,此时手脚木然,连说话也颤颤巍巍。
    玉辛起身,瞥了一眼一旁的勤拙,他识趣的退下。
    虞苒苒莫名开始心虚。
    “三姑娘这时候不在汀雪楼,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说罢目光越过虞苒苒,冷冷的落到她身后的肖戎身上,“还‘冒冒失失’地闯出来,中断了刑罚,实在是……”她没有把话说完,但从鼻息中深深地出了一气,神色也阴郁异常,显然对虞苒苒的行为十分无语。
    玉辛主持惩戒,威信极为重要,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她这样闹一通,如同是当众打自己的脸,如果处置不好,断然不利于她往后调教这群新进的仆役。
    虞苒苒自然也知道自己贸然闯出来,是为大大的不妥,可瞧着肖戎简直要被抽出半条命去,她明知他是被冤枉的,总不能坐视不理,任由他成为玉辛用来警醒旁人的工具,成为别人用来“儆猴”的那只可怜“鸡”。
    他有恩于她,要她冷眼旁观,她做不到,只好出此下策。
    “玉辛姑姑,他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这么狠狠罚他?”尽管虞苒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弱,但还是叫人听出她一腔的没有底气。
    而玉辛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面色沉静如水:“回姑娘的话,此人涉偷盗事,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奴婢按着规矩判了他荆笞三十。如今三十尚未满,刑罚本就残酷,恐污了姑娘尊眼,还请姑娘退至堂后休息片刻,奴婢立即命人去请吴婆来带姑娘回去。”
    她说话不疾不徐,此刻却有十足的不容抗拒,眼看着马上就有两个婆子走上前来要将她带走,虞苒苒急得憋红了脸。
    “不知他偷盗何物?”她仍不死心,继续追问。
    玉辛眯着眼,微微蹙眉,刑罚搁置,她已经没剩多少耐心,但虞苒苒是主子,主子有问,她必答:“刑罚已定,如今他偷盗何物并不重要,姑娘应该关心的也不是这些。”
    说话间,两个婆子已经到了虞苒苒近旁,见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作势要去托她手臂。
    看着两个婆子的手不断逼近,虞苒苒忽然大吼一声:“谁敢动我!”
    婆子一抖,被她吓退。
    而玉辛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彻底激怒,咬紧了后槽牙,同样提高了嗓门:“姑娘!这里是儒堂,不是汀雪楼!哪怕是您来了,也是要讲规矩体统的!”
    被吼斥了,虞苒苒也不说话,但就是挡在肖戎身前一步也不愿挪开。
    众人就这样看着她们二人在堂子里对峙起来,谁也不肯退让。
    这时那个跪在地上一直沉默的男孩开口了:“你走吧。”
    他嗓音黯沉微哑,低低的,已经没什么力气。
    虞苒苒闻声回头,入眼皆是他后背满目狰狞的血肉。
    她不敢多看,赶紧将头转回来,心乱如麻。
    “不就是荆笞吗?他还剩多少下?我替他受。”虞苒苒抬头,迎上对面玉辛惊诧万分的目光。
    “姑娘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他还剩多少下,我替他。”虞苒苒重复。
    堂下众人都惊了,她堂堂大司马掌珠,虞府唯一的嫡出女儿,为一个偷鸡摸狗的下人挨打,他凭什么?
    这一次,玉辛沉默良久。
    等她再次开口时,再次恢复了往常一贯平缓的语调:“姑娘怕是搞错了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何来替受这一说?况且他是何身份?只是损伤姑娘一根汗毛,等着他的都不止是这区区三十荆笞,若真要您代受,够他死一百次。”
    虞苒苒不服,还想反驳,玉辛却是再不给她机会,直接放话:“好生带姑娘去后堂休息!夫人若有责问,我自一力承担!”
    她既这样说,两个婆子便再无顾忌,两步上前,一左一右轻轻松松将虞苒苒架了起来。
    “我不!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不能打他!他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虞苒苒拼命挣扎,她知道,若是此刻连自己都被带走,就真的没人能救他了。
    玉辛瞧着眼前这场闹剧,额角青筋暴跳,只觉得无比荒谬,随即高声吩咐:“速速把姑娘带下去!”
    两个婆子得令,不敢怠慢,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强行将虞苒苒带离了堂子中央,往后房的方向去了。
    虞苒苒还是没有停止挣扎,但奈何两个婆子的手劲儿太大,任凭她怎么蹬腿,怎么扭动身子,就是挣不脱。
    这边玉辛看着虞苒苒被拉走,总算松下一口气。
    给一旁的勤拙递去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又再次抄起了那根荆条,大步走到了肖戎身侧。
    只听玉辛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好了,原定三十下,如今,还剩十五下。勤拙,继续。”
    “是。”他答应一声,手中荆条再次高高挥起,“啪”的一下抽上肖戎的后背。
    方才虞苒苒闯出来闹腾,他才得以稍稍缓过一口气,如今他的后背已经没有一块好地儿,荆条再抽下来,落到伤处,痛上加痛,只一下,就让他疼的龇牙咧嘴,手上拳头紧握,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许多被唤来旁观的丫头年纪尚轻,瞧不过这样残忍的场面,纷纷侧头,不忍直视。
    虞苒苒拼命扭动着身子回头张望,只见肖戎整个人面色苍白,漂亮的五官因为痛苦而皱作一团,在他身后,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荆条还是如同机械般无情的落在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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