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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兰回礼:“褚将军辛苦。”
褚飞道:“西亳四处不宁,诸位出宫,多加小心。”
靳樨道:“多谢。”
马车带着三人走出紫微宫,一路上,晋兰都悄悄观察漆汩,疑惑地眨了眨眼,对靳樨道:“宁大人如此沉默寡言?”
靳樨道:“是。见到人就烦躁,还是不要见人的好。”
晋兰又道:“听说二位和褚将军关系不错?”
“他来打架。”靳樨直气壮,“我接受挑战,仅此而已。”
晋兰尝试着又道:“宁大人来过西亳吗?”
漆汩摇头,靳樨道:“偏僻山林猎户的儿子,才出师门,没见过什么世面。”
“原来如此。”晋兰道,“总觉得与宁大人并非初见。”
漆汩暗暗紧张,手里没个把门,捏了琥珀一把,琥珀不悦地反身轻咬他的手指一口,于是被靳樨接了过去,挠了挠猫头,轻声道:“放心。没事。”
这话显然是对漆汩讲的。
马车停下来,宫侍在外道:“晋大人,到了。”
晋兰收回视线,颔首,率先掀起门帘跳了下去,漆汩松口气,扶着靳樨的手下车,果然又回到了眼熟的地方,抬头见匾额上果然写着“干松”二字——他当时确实未曾注意到。
这时,客栈的掌柜迎上来,先对晋兰行礼,道:“晋大人。”
而对漆汩与靳樨行礼时,掌柜只温和地笑,却没有具体称呼。
晋兰道:“三公子到了么?”
掌柜道:“一个时辰前到的。请随我来。”
“多谢。”靳樨说。
客栈又清场了一回,大堂光洁得可以照出人脸,掌柜领他们进门,道:“三公子在楼上。”
晋兰有点好奇传说中的三公子长什么模样,但又知道自己并非今日的正客,遂对掌柜笑道:“有茶么?”
掌柜便道:“我这就去准备。”
晋兰示意漆汩靳樨上楼,自己则撩衣摆,坐在了堂中桌边,等掌柜斟茶来。
靳樨与漆汩并肩上楼,转过熟悉的木梯,琥珀先他们一步走上二楼的走廊,笔直地走在阴影分界线上,不远处一间厢房门大敞,露出一截雪白的衣角。
“故人重逢。”房内传来熟悉的声音,“何不进来一同饮茶?”
“元公子。”漆汩道,与靳樨并肩进了门。
果然是元璧,独自坐在屋内,依然一身白衣,俊雅端方,噙着春风般的笑意,道:“好久不见,阿七,骊兄。”
接着抬手邀请二人落座。
“没想到元兄来了西亳。”漆汩道,“数月未见,三公子舟车劳顿,一切安好?”
“实在特别好。”元璧弯着眼睛,呀一声,疑道,“阿七你裹这么严实是……?”
“装模作样而已。”漆汩说,摘了兜帽与面具,对元璧笑笑,“这样就像世外高人了,能骗几个算几个。话说元兄在肜国已经事毕了吗?”
“差不多了。”元璧说,“我又不必事事躬亲。事情一了,我便慢悠悠地北上,也算是放个假,休息休息。”
漆汩颔首:“原来如此。”
元璧一面给琥珀顺毛一面说:“你们走后,一场雷火里死了一众老臣,密懋即位,如今肜是他的一言堂,毕秋为他监视朝臣、风知为他守卫国土。”
漆汩看向靳樨,靳樨神色冷淡,“哦”了一声。
“看来骊兄并不在意。”元璧看向漆汩,“我多话了。”
“既是故知,多说一句也没什么,三公子,只是如今他是骊犀。”漆汩笑着,微微加重语气,“只是骊犀。”
漆汩迎着元璧的仔细打量,唇边笑纹的弧度一丝弧度也没变,少倾道:“听闻元兄邀约的时候,我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听说西亳紫微宫里凭空出现了一位骊将军的时候,少君与我也吓了一跳呢。”元璧也道。
三人对视一笑,按下不提。
元璧一手撩起宽袖,起身为二人斟茶,道:“这是我从肜地带来的茶,骊兄尝尝,可还适口。”
靳樨品了一口,无动于衷地道:“还不错。”
元璧笑笑,俯身欲抱琥珀,问漆汩:“可以吗?”
“它说可以,就可以。”漆汩说。
琥珀现在心情不错,任他抱了,元璧满意地重新坐下,道:“二位见到少君了,是吧。”
语气肯定。
“少君真乃奇人。”漆汩想起那位神秘的霜缟君。
“少君也说,二位的前程远大。”元璧道。
“那便借少君吉言。”漆汩笑道,“可少君也跑得太快,没给机会正式告别。”
“有缘总会再见的。”元璧无奈地摇头,“而且少君就是这样的性子,谁也抓不着,且身边有琥珀——你们知道的,那个孩子——陪着,自然也没什么危险,如今我也不知道人在哪里。我来时听说二位身在西亳,便想既然有缘,既然我来了西亳,那么约故人喝盏茶,未料到……”
漆汩问:“未料到什么?”
他敏锐地发现每当元璧提到霜缟君,眼底都会生出似乎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元璧从腰间抽出一封蜡封的信,点在案上,推向靳樨。
靳樨掂起,见信封上写着“天子亲启”。
【作者有话说】
还在努力!
第96章情来不自禁。
这封信被蜡封得严严实实,靳樨与漆汩对视一眼,没有轻易动作,而是放回了桌上,淡声道:“什么意思?”
“这本是我想呈给天子的消息。”元璧有些失望,“然而我还没到,便听说我要卖的这个消息,天子早已经知道了。我们这种行商的人滞了销,岂不是人生大痛。”
漆汩道:“什么?”
靳樨道:“不妨直言。”
“二位应当是得天子信任的,我便直言不讳。”元璧道,“月前,炚突破了庸国防线,长公主亲自领兵,一刻不停,走边路,奇袭栎照。栎照陡然被围,无力抵挡,庸王殉国,新庸王改名祭江,如今投奔诸浮侯,若炚军继续西行,将与任引决战。”
漆汩心道那果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过的,适时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就是这里头的消息,我废九牛二虎之力北上来卖消息,不料天子的消息竟然会比长河还快。”元璧叹息,“看来天子九鼎犹在,是我们小瞧了陛下。”
靳樨冷冷道:“节哀。”
漆汩明知故问道:“这样大的消息,天子怎么会知道?”
元璧微笑不语。
少顷,漆汩又道:“天子知道了又如何。”
元璧并不答,却伸出四根手指,道:“这样的信,我手底有四封。”
“那其余的呢?”漆汩问,下意识地看向信封,未几回过神来,“你已经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