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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第1/2页)
西山避暑毕,圣驾回銮,各府眷属亦纷纷归家。
护国公府门前车马辚辚,仆从如云。
徐银朱的轿子刚落定,便觉府中气氛与往日不同。
下人们个个屏息凝气,眼神闪烁。
连前来相迎的戚夫人,面上的笑意也十分勉强。
大夫人站在廊下,手中的帕子绞得死紧。
她方才在正厅里,眼睁睁看着那个姓柳的女人端着茶盏,在徐莽身边巧笑倩兮。
徐莽竟还亲自为她拂去肩上落花!
这般亲密举止,便是新婚时也不曾有过。
“母亲,府中可是有事?”
徐银朱扶着丫鬟的手下轿,好奇问道。
戚夫人尚未答话,忽见廊下转出一人。
那人穿着半旧不新的藕荷色衫子,发间只簪一支素银簪子。
容貌不过中人之姿,眉眼间却自带一丝风流。
最奇的是,她腰间佩戴护国公徐莽平日惯用的玉佩,行动间俨然主人做派。
徐银朱正自诧异,父亲徐莽从书房出来。
见了那妇人,冷峻的脸上竟露出几分温和:“仔细烫着手,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
那妇人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国公爷操劳,妾身理当伺候。”
声音柔婉,一股江南口音。
大夫人站在一旁,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她强撑着笑脸。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竟敢在她面前这般放肆!
徐银朱悄悄拉过相熟的婆子:“这是何人?”
那婆子开口:“大小姐还不知道?这是前儿个国公爷新纳的柳姨娘。原是老夫人远房表亲的女儿,年轻时与国公爷相识。后来家道中落,亲事也就罢了。不知怎的,前些日子寻了来......”
徐银朱听得心头火起。
一个半老徐娘,也敢在护国公府作威作福!
正说话间,那柳姨娘已行至大夫人面前,浅浅一福:“姐姐安好。”
又看向徐银朱。
“这位便是大小姐吧?果真标致。”
大夫人强压着心头怒火,冷冷道:“妹妹初来乍到,还是先学好规矩再说。”
柳姨娘却不恼,反而柔柔一笑:“姐姐教训的是。只是国公爷说,妾身这般就很好,不必学那些虚礼。”
这话一出,大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徐银朱正要发作,却被戚夫人按住。
只见徐莽缓步走来,目光落在柳姨娘身上:“站在这里做什么?秋风凉,仔细受了寒。”
这般体贴入微,直看得大夫人心头滴血。
今早去书房送参汤,徐莽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如今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倒是关怀备至!
柳姨娘温顺地点头,随着徐莽往书房去。
临走前,回头看了大夫人一眼,意味深长。
待他们走远,大夫人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就往正院走。
身后的丫鬟们吓得大气不敢出。
翌日,众姨娘往大夫人处请安。
那柳姨娘来得最晚,却径直坐在了仅次于大夫人的位置上。
连最得宠的戚夫人,也只能屈居其下。
大夫人看着柳姨娘那副做派,只觉得胸口发闷。
她强撑着主持完晨省,正要打发众人离去,柳姨娘却悠悠开口:“听闻府上近日要采办秋衣?”
管事妈妈忙道:“回姨娘,正要请示夫人......”
“不必请示了。”柳姨娘开口道,“我瞧着库房里还有几匹上用的缎子,正好给国公爷做几件新衣。”
大夫人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案几:“放肆!库房的东西也是你能随意动用的?”
柳姨娘却不慌不忙:“姐姐息怒。这是国公爷亲口允的,说那些料子放着也是可惜。”
“你!”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便是国公爷允了,也该先来回我!”
“是妾身考虑不周。”柳姨娘嘴上认错,脸上却无半分愧色,“只是国公爷说,这些琐事不必叨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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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夫人见状,忙打圆场:“妹妹初来,不知府中规矩也是常理。”
“规矩?”柳姨娘不领情,反倒笑了,“国公爷说,在护国公府,他的话就是规矩。”
大夫人再也按捺不住,抓起桌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滚!给我滚出去!”
茶盏在柳姨娘脚边碎裂,溅湿了她的裙摆。
她却纹丝不动,只淡淡瞥了大夫人一眼:“姐姐既不愿见妾身,妾身告退便是。”
说罢,施施然行礼离去,那姿态优雅得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大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气得脸色发白。
有戚夫人在前。
这么多年来,何曾有人敢在她面前这般嚣张!
门外,徐见伶正捧着茶盏要进来,见了这般情形,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
柳姨娘看着她,说:“二小姐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请教。”
徐见伶垂首:“姨娘请讲。”
“听说二小姐女红极好,”柳姨娘慢条斯理地道,“我这儿有块料子,想请二小姐帮忙裁件衣裳。”
说着,命丫鬟取来一匹月华锦。
那锦缎在光下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众人都吃了一惊,这等贡品,便是大夫人也难得有几匹。
徐见伶却不慌不忙:“姨娘厚爱,本不该推辞。只是这料子太过珍贵,见伶手艺粗陋,怕糟蹋了好东西。”
柳姨娘笑道:“二小姐过谦了。若是连你的手艺都算粗陋,这府上还有谁能胜任?”
大夫人再也听不下去,厉声道:“都给我住口!什衣,你先回去!我女儿的手艺如何,也不必屈尊降贵为你这妾室缝衣!”
徐见伶乖巧应了声是。
是夜,大夫人独自在房中垂泪。
“夫人,”心腹嬷嬷低声劝道,“您何苦与一个妾室计较?”
“计较?“大夫人抹去眼泪,“你可见过国公爷对哪个妾室这般上心?连月华锦都舍得给她!那可是宫里赏的贡品!”
李嬷嬷叹道:“老奴听说,那柳姨娘长得像国公爷年轻时的一位故人......”
“故人?”大夫人抬头,“什么故人?”
“这……”李嬷嬷欲言又止。
“说!”大夫人厉声道。
李嬷嬷只得如实相告:“老奴也是听府里的老人说的。国公爷年轻时在江南游学,曾与一位花姓女子有过情。后来那女子下落不明,也就不了了之。听说......国公爷至今念念不忘。”
大夫人如遭雷击,跌坐在榻上。
原来如此!
难怪徐莽会对一个半老徐娘这般上心!
难怪那女人敢如此嚣张!
她猛地起身,直奔书房。
守门的小厮见是她,不敢阻拦。
书房内,徐莽正在看公文。
见她进来,眉头微皱:“这么晚了,何事?”
大夫人强压着怒气:“国公爷是不是该给妾身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徐莽头也不抬。
“那个柳姨娘!”大夫人再也忍不住,“国公爷若是喜欢,大可养在庄子上!何苦让她在府中作威作福,连正室都不放在眼里!”
徐莽放下公文,冷冷地看着她:“我做事,需要向你解释?”
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我是你的正妻!这府中的事,难道不该过问?”
“正妻?”徐莽不悦,“你若还记得自己是正妻,就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你!”大夫人指着徐莽,泪水夺眶而出,“我嫁入徐家二十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如今你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这样对我?”
徐莽神色稍缓:“柳姨娘的事,我自有主张。你做好分内之事便是。”
大夫人还要再说,徐莽已起身往外走:“今夜我歇在柳姨娘那里,你不必等了。”
看着徐莽决绝的背影,大夫人瘫坐在地,泣不成声。
“我这么多年,究竟是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