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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何曾伤害过她？”章远觉得十分冤枉，他单手重重的扣在扶手上，怒声道：“本官体谅她身子虚弱，又不擅处理府中事务，让她安心在静心苑里休养，本官自认为对她仁至义尽！”
好一个仁至义尽！徐飞鸢听得想吐：“你所说的体谅便是让你的宠妾若伊对她百般刁难迫害是吗？”
“若伊性子大方，知书识礼，她怎么可能会不尊素凝？”章远压根儿不相信若伊是那种心肠歹毒之人！反而，他觉得沈素凝是在没事找事。
眸光凛冽的剜一眼沈素凝，章远道：“你是不是被奸人挑拨，误会了若伊？”
被当做奸人的徐飞鸢：“……”她不气！和这种渣男置气，那就是在惩罚自己！她徐飞鸢可没那么傻！
燕长雍喝了口茶，掀着眼皮瞟了徐飞鸢一眼。见她须臾的愤怒后便恢复镇定，他的心里不知怎的，突的有些不是滋味。
大概是因为徐飞鸢做过他的世子夫人，他不喜欢听章远这般评判她？
沈素凝抬头和章远直视。
这是她三年以来第一次正视章远。他的眉目依旧，神采飞扬，脸色红润。一袭淡紫色的便服穿在身上，玉树临风，平添几分贵气。
这样的他，和几年前两人初见时候的他非常相似。
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沈素凝定定的望着他那张脸，片刻，微白的唇瓣翕动起来：“夫君，大约这是素凝最后一次叫你夫君了。我不曾受任何人的挑拨，只是有些事情，我现在看透彻了，不想再这样装聋作哑的过下去了。”
沈素凝的嘴角凝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来：“你心中既然从未把我当成过是你的妻，我继续留在章府也没有什么意义。和离吧，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小日子，两不相干，各自欢喜。”
“你那儿来的这些念头？”章远装出一副好夫君的嘴脸来，“我若是不把你当妻子对待，我会让你一直呆在章府安静休养吗？素凝，当初是你说的，你喜欢清幽之地，喜欢静心苑不是吗？”
“……”她当初说那些话只是不想让母亲为难章远而已！可惜，他从来都不愿意往深层去想。沈素凝悲哀的发现，她成婚五年，章远不仅没有尽到夫君的责任，如今，他还有理由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的。只因为，她确实亲口说过那些话！
心里的涩意铺天盖地蔓延开来，沈素凝觉得她口里像是噙了黄连一般。微微哽咽两声，她扭头看向徐飞鸢：“徐松师帮我打官司吧。该说的我都说过，不想再多做赘言。”
“你怎么能这样？”章远有些坐立不稳。
恰在此时，若伊带着皇城有名的诉讼师宋晓过来。他是全国闻名的大讼师宋河的徒弟，口才了得，曾经连续打赢过十几场官司，目前在皇城内暂无对手。
看来章远还真是下足了功夫呢。
徐飞鸢不敢掉以轻心。
燕长雍在看到宋晓出现的那刻，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宋小讼师不是陪着你师父下江南去了吗？”
宋晓彬彬有礼的作揖：“说来惭愧，小民受不得船只颠簸，一上船便头晕呕吐的，师父看不下去，便把我遣送回来了。这段时日我一直在郊外的府上休养。若不是章府的人前去邀请，我都还想再多歇息几日。”
在郊外休养？燕长雍捕捉到这几个几眼，眼神幽深了些，但他面上却依旧装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皇城里请大夫要比郊区方便多了吧？宋小讼师怎么会想着住到郊外？”
“郊外僻静，风景也好，适合休养。”宋晓一脸的笑容，“再说了，我若是在城中宅子里，我怕我根本就没时间休养。毕竟现在登门寻我的人太多。”
宋晓的回复没有丝毫的破绽。
燕长雍眉头微不可见的轻拧起来。难不成真是他多想了？这宋晓就是恰恰好的住在了郊外，和当初月老庙附近的绑架案并无关联？可他看刚才这宋晓和若伊边走边聊的模样，姿态十分亲昵！
章府里若真有人和绑架案有关，那么那人肯定和外界联系颇多的吧？
这会儿的燕长雍满脑子想的都是绑架案的事情。
若伊已经走到章远的身边，笑道：“老爷，妾不负使命，把表弟叫过来了。”
大堂上的其他人俱是一惊：这宋晓竟是若伊的表弟？
看来这场官司，徐飞鸢怕是不好赢。
齐逸有点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沈素凝脸色白的像是纸片似的，肩膀头猛烈颤了两下。
燕长雍刚刚才打消的疑虑再度升起……
整个堂上，唯一没受影响的便是徐飞鸢。从若伊和宋晓并肩出现的那刻起，她就已经预感到这场官司的艰难！
先前的刘亮和这宋晓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原告被告已经到场，齐逸也没多说废话，直接拍桌问案。
章远则趁机提出要燕长雍同审的要求来。
齐逸思虑一番后点头同意，让燕长雍和他并肩坐到了公堂之上。
徐飞鸢作为沈素凝的诉讼师，先行陈词：“沈素凝嫁进章府五年，却孑然住在静心苑里三年。这三年来，章远不进妻房，不问妻事，导致府中之人对静心苑内的众人都不屑一顾！章远这种行为已经违背了为夫之道！”
“我不去静心苑是有原因的，我是为了素凝好，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章远气红了一张脸。
宋晓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镇定：“放心，此事交给我，我相信表姐和章大人您的为人。”
他转身直视徐飞鸢：“你一直强调章远不进妻房，我倒是想问一下，他要如何进？沈素凝的身子虚弱至极，难不成章远要在她病弱之时还宿在她房中吗？”
“且不说沈素凝的身子根本受不了，便是受的了，章远乐意看到她那病恹恹的样子吗？不能有一个好的体魄，不能为章家开枝散叶，不能让章大人完成家族使命，完成平生夙愿，章远留在她房中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在他们眼中，沈素凝就只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没有作用后，章远弃之不顾还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徐飞鸢心里怒火涛涛。
偏偏的，燕长雍却在此刻不合时宜的开口：“说的好！女子本就该贤惠持家，生儿育女，这乃是为妻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