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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呸！
徐飞鸢遥遥望向燕长雍，一双清冷的眸子仿佛能渗出冰渣子似的，她道：“沈素凝进府后没有主持中馈吗？她即便有孕的时候，也在井井有条的处理府中事务好吗？若不是她喝着的补药变成了催产药，她何至于会落胎？她何至于会伤心到要去静心苑？”
“章远在那时候不但不给予安慰，还故作慈悲，打着为她好的借口剥夺了她的掌家之权！请问，这是为她好吗？这根本就是在雪上加霜！”
“你这根本就是诡辩！”宋晓理直气壮的，“沈素凝悲伤不能自已，那里还有心情去处理府中诸多繁杂事务？章远疼她怜她，才会想要让她先调理身子的。你别把章大人一番好意说成是别有用心，狼心狗肺！”
“若真是好意，那章大人为何会在沈素凝小产之后，从未踏足过静心苑？若是他那时候对沈素凝关怀备至，嘘寒问暖，何至于章府里的那些下人会看人下菜碟的行事？又何至于素凝在小月子里吃的根本都是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人参，燕窝，红枣，红糖，沈素凝整个小月子里，我表姐那天没有往静心苑里送？”宋晓早已经早好万全准备，听到徐飞鸢这么说，立马冲着堂上坐着的燕长雍和齐逸拱了拱手，“大人，我请求传人证！我表姐心地善良，绝对不能就这样被人冤枉！”
“准！”燕长雍面无表情。
徐飞鸢暗自咬了咬牙，这个坏男人！她现在不仅仅要和宋晓辩论，她还得堤防燕长雍背后捅刀子！
宋晓嘴里所说的人证是当初为素凝开安胎药，后又替素凝调理身子的那名大夫。他的头发微白，嘴上有一撮山羊胡，看起来老成持重，城府极深。
“草民左堂，我可以作证，当初章夫人所食确实都是极有营养的东西。”
呵！“若真有营养，她为何会一直缠绵病榻三月有余？”徐飞鸢言辞咄咄，眸光也像是刀片似的划向左堂。
左堂镇定自若的迎向她的视线：“章夫人身子太虚，虚不受补，我曾提醒过她，要慢慢将养，可她心急，每日所食人参分量太多。”
沈素凝食用人参太多？这左堂还真会大放厥词！徐飞鸢凉凉的笑笑：“那我倒想要请教一番，依着沈素凝当初的情形，每日食用多少人参才算是适量？”
“新鲜人参不得多于五十克。”
“那当初沈素凝可是吃了整整一月的人参？”
左堂犹豫了一下，眸光下意识的朝着宋晓瞟了一眼，见他眼睛轻眨一下，他斟酌一番回复道：“自然。”
徐飞鸢唇角的笑意扩散开来，浅浅的酒窝轻漾，她转头看向堂上：“大人，左大夫是在撒谎！”
“按照他的说辞，沈素凝整个小月子最少要吃掉三斤的人参。可据我所知，章府那年只卖了一根一斤多点的人参。而且那人参还是被若伊吃了，送到静心苑里的则是长相奇特的白萝卜干而已。”
“你别血口喷人！”若伊忍不住出口相怼。
她怎么都没想到，徐飞鸢会在这上面挑出破绽来！
左堂也有些懵，额头上速度渗出一层薄汗，他颤颤巍巍的晃了下身子，支吾着改口：“大，大概是我记错了。”他抬手抹了一把虚汗，“毕竟时间过的太久了。”
“三年的时间左大夫就能忘那么多事情？”徐飞鸢嘲讽的刺了他一句，“那你若是接个慢性病人的话，岂不是还会记错他的病症？”
“这不一样！”左堂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徐飞鸢则咄咄相逼，压根儿不给左堂考虑的时间：“是吗？那左大夫看来是没把调理素凝身子之事放在心上，才会这般健忘？”
“亦或者，左大夫是多次被人告到县衙，所以才会对当年之事记忆模糊？”徐飞鸢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来。
左堂一句话都辩解不出来，他知道，他这会儿若是再不说实话，迎接他的便是无妄之灾！
作为章府的专用大夫，却不尽心尽力为主母调理身子，是为失责！作为曾经上过公堂，留下过信誉污迹的他来说，他的人品早已经受到了质疑，他若是再出差错，怕是他也不能再当大夫了。
“噗通”声，左堂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我错了，当初之事都是若伊指使我的，她让我对素凝吃萝卜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参补气，萝卜却是下气，这两者的作用迥然不同呢。徐飞鸢歪着脑袋睨一眼若伊，她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蛇蝎美人！
若伊已经梨花带雨的磕了一头：“我没有！我确实吩咐府中的人把人参炖了给沈素凝端过去的。”
“沈、素、凝？”徐飞鸢嘴角噙着一抹凉薄的笑，一字一顿的打断了若伊的话。
若伊的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求助章远。
章远这会儿还没有回味过来。
堂上坐着的两个大男人也是一头雾水。
片刻，燕长雍明白过来。但他只是抿了抿唇，却并未出口。
徐飞鸢把众人的神情一一收进眼底，不觉在心底替沈素凝悲哀：“看章大人这表现，是已经习惯了若伊直呼沈素凝的名讳？”
章远蓦地一窒。
徐飞鸢眼底的嘲弄肆意释放出来：“尊卑有别，妻妾有分，亏得章大人还是饱读圣贤书的人，竟如此枉顾礼法道德？”
她挑衅的望向同样黑沉着一张脸的燕长雍。看吧，这就是他维护的人，看他那张脸臊的慌不？
燕长雍：“……”他把这烫手山芋扔给齐逸，“齐大人是父母官，你处理吧。”
“那就去章府搜证！”齐逸直接扔出了令签，满脸愤慨道：“若真证实若伊故意在素凝小产之后伤害于她，本官必定重罚！”
徐飞鸢再补一刀：“还有一事，素凝小产之事蹊跷，我请求重新审理！”
“那事儿罪魁祸首已经以命填命了！”若伊沉不住气的大吼。
若只是伤害主母，她尚且还能与章远有相守之日。若是把谋害章家子嗣的罪名落实在她头上，那她这辈子都完蛋了！她若伊聪慧貌美，不想一直呆在监狱里，落得个秋后问斩的下场！
徐飞鸢微微俯身，眸光凛冽的逼视若伊的眼睛：“死的是罪魁祸首吗？若伊，你要我当着章远的面把你背地里做过的龌龊事儿都一一说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