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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太难了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是干什么的，干什么的……
杨致南抿着嘴，觉得自己浑身微微一震，就像是自己所有的神经完全在这个瞬间被冻结了一样，其实杨致南想过了无数次这个场面，但是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杨致南还是感觉自己的心狠狠的一沉，是那种很明显能够感觉得到的。
看着杨致南突然沉下去的眼眸，以及即便是在自己面前都忍不住微微颤动的身体。
与杨致南同样的，甚至要比杨致南还要严重的，杨以南几近昏厥，杨致南这个样子几乎就是在告诉自己，是的，他是，就是自己心中想的那样的，甚至都不愿意在自己已经知道的情况下用最后的一丝挣扎来否定一下，看着杨以南突然涣散的眼神，以及身子一软就要倒下，杨致南心中一慌，急忙伸手扶住了杨以南，将杨以南扶到了客厅，倒了杯水。
即使倒水的时候，有一半都因为自己颤抖的双手而倒在了外面。
杨以南有一段时间甚至要窒息到不能呼吸，虽然自己已经将自己关在家里缓和了好久，也做好接受的准备，但是当杨致南真的就那样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杨以南还是抱着微弱的渺茫的希望，希望杨致南对自己说：“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错的。”但是没有，杨致南几乎已经放弃了向自己解释，向自己撒谎，以一种默认的形象站在自己的面前。
杨致南伸手揽住了妹妹的肩膀，感受到了肩膀一耸一耸的巨大悲愤，杨以南狠狠地甩了一下，将杨致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了下去，即便是没有看到杨以南含着泪水的眼神，也能感受得到厌恶，杨致南知道，自己最对不起的人，也许除了自己，就是自己的妹妹了。
“所以，你是承认了是吗？”杨以南不死心，还是这样问了出来，希望能听自己的哥哥，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最疼爱自己的哥哥亲口说出来。
“是。”杨致南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这样说，“对不起，对不起。”除了承认，大概现在能够说的话，也只剩下道歉了吧。
“不用对不起，不用对不起，我不要你对不起！”说到最后，杨以南几乎是朝着杨致南吼出来的，就好像只要杨致南不说对不起，自己就还可以把他当做那个警察哥哥，当做那个在自己心中一直都是正义的完美的疼爱自己的哥哥。
“对不起。”杨致南再一次伸手将杨以南揽入自己的怀中，这一次杨以南没有挣脱，不知道是已经在绝望之中接受了这个事实，还是已经疲倦，软弱，哭到没有了力气，但是呢杨致南可以感觉得到自己怀中的女孩儿娇弱的身体，就像过去的那么多年里，自己记忆之中一直在自己保护之下的女孩儿。
但是对不起。
“所以，你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杨以南扭过身子，紧紧地攥着杨致南的衣角，这样质问道，杨以南需要一个答案，需要知道那个在自己心中一直都是正面形象的哥哥，是什么时候变成连自己都不敢认的地步。
杨致南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好像自己走到这一步全部都是机缘巧合，一步错，步步错，这种就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道路，人性没有善恶，只有贪或不贪，贪的是什么。
杨致南第一次见到自己现在的上线的时候，是在夜店，那是杨致南因为高考失利内心愤懑，又不便于在那个家教森严的家中发泄，便跑到了夜店，那一年最高分许奕朗，要比自己高出将近一百分。杨致南第一次去夜店，喝的酩酊大醉，和几个自己平常都看不起的狐朋狗友一起，像是要永远沉沦在这里的灯红酒绿之中一样。
就是在这里，从认识了那个所谓的朋友，然后跟着纸醉金迷的挥霍，终究是让从小就生长在豪门望族之中的杨致南，对金钱原本没有概念的杨致南，开始明白有钱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而刚刚好，那段时间是杨家动荡的几年，公司上市失败，几近破产，让杨致南越来越想要有更多的钱。
于是从一开始发誓自己，只要挣够能够帮助自己家族度过为难的钱就退出，到后来愈来愈收不住，总是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更何况也是到了后来杨致南才发现当时自己还是太年少，根本不知道这个圈子，自己只要踏进来一步，这辈子都脱不开身了。
于是杨致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许奕朗，优秀，完美，成功地读完了大学，找到了一份好的工作，过上自己万分憧憬的日子。杨致南是嫉妒许奕朗的，虽然杨致南从来不曾说，甚至有时候觉得许奕朗那个兽医店，一定没有自己现在挣得多，但是如果可以让杨致南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杨致南愿意选择许奕朗那样的生活。
只是杨致南不知道，许奕朗那样的生活，要远比自己现在，危险又难过的许多。
杨致南叹了口气：“对不起，以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瞒着你，不想告诉你，其实你也应该是懂哥哥的，在很多的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的，哥哥现在，已经出不来了，入局，便只能待在局中了。”
“可是从警察到一个毒贩，你让我怎么接受？”杨以南眼神中满了怨恨和失望。
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自己一个人，先是从一个默默无闻做些杂活的小马仔，到后来因为家世，因为履历被选中进入警局，当毒贩的一个眼线，杨致南深知如果自己真的走到了这一步，那么就是万劫不复了，但是杨致南没得选，根本没有给杨致南一个可以自己选择的机会，或者说命运已经给过了，就在
自己高考失利的那一个晚上，自己早已经做出了选择，杨致南甚至想过要放弃自己来脱离毒贩集团，但是很快杨致南就意识到，这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了，这件事情牵连到了杨以南，如果自己真的反水，或者真的金盆洗手的话，到时候就不是自己杨致南一个人去面对了，这么多年，毒贩那些人是什么主杨致南已经领教过了，杨致南毫不怀疑地坚信只要他们想，就能轻而易举地摧毁自己，还有杨以南，所以杨致南只能接受这个任务，到了离州公安局，当上了一名看起来安安稳稳的小警察。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穿上警服的时候，杨致南有些恍惚，这就是所谓的衣冠禽兽吗？看着镜子中穿着警服的自己，杨致南愈加地觉得讽刺，苦涩。
尤其是那个时候，杨以南笑着从自己身后跳前来，欣喜地看着自己穿着警服的哥哥：“哥，你穿警服真的是好帅啊！”那个时候的杨致南在杨以南的心中，是怎样的一种形象啊，为民除害？光辉伟大？杨致南苦笑一声，只是形容词也许一直都是形容许奕朗的，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