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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风满危楼(第1/2页)
左冷禅意欲再开五岳大会的消息，如同深秋的寒风，迅速席卷整个江湖，带来刺骨的凉意。
正式的英雄帖送达华山时，措辞已不再是“商议”，而是近乎“通牒”。帖中宣称“魔教猖獗，武林动荡，五岳剑派亟需统一号令，共抗强敌”，要求各派掌门务必率精英弟子于指定日期齐聚嵩山，“共商并派大计，以定乾坤”。字里行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仿佛并派已是既定事实，大会只是走个过场。
与此同时，各种对华山派不利的流言甚嚣尘上。有说华山派“抗拒盟主号令，心怀异志”；有说岳不群“管教不严，门下与黑道勾结，致使嵩山弟子惨死”；更阴险的是，竟有传言称华山派秘藏了前朝魔教的邪功秘籍，图谋不轨。谣言编得有鼻子有眼，在酒馆茶肆间流传，显然是有人在精心策划，意图抹黑华山，孤立岳不群。
山下眼线回报，嵩山派“十三太保”中的数位频频出动，往来于泰山、衡山等地，威远镖局的镖头也暗中传讯，提及一些与华山交好的小门派和镖局，近日都受到了嵩山方面的“格外关照”，或利诱或威逼，态度暧昧者日多。
压力如同实质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华山之巅，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正气堂内，烛火通明。岳不群、宁中则、孙师叔、吴长老等华山核心人物齐聚于此，气氛凝重。
“左冷禅这是要逼宫了。”岳不群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指尖无意识敲击桌面的动作，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并派若成，华山道统恐将不存。此次嵩山之行，关乎我派存亡绝续。”
宁中则柳眉倒竖：“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华山派没有贪生怕死之徒！”
孙师叔沉吟道：“硬拼绝非上策。左冷禅此次准备充分，势大难挡。需寻机破局，或可借力打力。”
岳不群微微颔首：“孙师弟所言甚是。左冷禅欲以势压人，我等便需在‘势’上做文章。其一，稳固自身。所有弟子即日起进入备战状态，精修武艺，尤其是剑阵合击之术，以备不时之需。其二，暗中联络。恒山定逸师太刚正，或可争取；泰山天门道长处，需派人再探其口风；即便不能助我，亦要使其保持中立。其三，”他目光扫过众人，“左冷禅如此急切，其麾下未必铁板一块，或可寻其破绽。”
策略既定，华山派这台精密的机器悄然高速运转起来。练武坪上，弟子们挥汗如雨，剑光霍霍，合击阵法操练得越发纯熟。药堂内，各种疗伤、解毒、恢复气力的丹药被加紧炼制出来，分发下去。
陈实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不仅要保障药堂运转，自身修炼也到了关键时期。外界巨大的压力，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韧性。他每日于崖顶迎风修炼《紫霞神功》，观想那东来紫气，意念沉入丹田，引导那缕日益壮大的紫气反复淬炼经脉。
这日，他正修炼时，忽感心浮气躁，外界压力与内心焦灼交织，那缕紫气竟有些紊乱迹象。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默诵《清静经》，将意识沉入那“事繁心不杂”的修行境界。渐渐地，烦躁褪去，灵台空明，那缕紫气不再刻意引导，反而自然而然地随着呼吸吐纳，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圆融自如，温润祥和。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福至心灵，意念微动，那流淌的紫气竟随之微微加速，指尖下意识地并指如剑，虚空一刺！嗤！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响起，虽无形质，却隐有一股醇和却坚韧的意蕴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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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意引气，气动则意随…这便是《紫霞神功》‘氤氲化生’的一丝真意么？”陈实心中涌起明悟，虽距离真正的“以气御剑”还相差甚远，但内力的掌控和运用，无疑迈上了一个新台阶。他感觉体内那缕紫气更加凝练精纯，运转间与《希夷剑法》那“感而遂通”的剑意隐隐呼应，守势更显绵密。
然而，就在华山派上下同心，积极备战之际，一个坏消息传来，如同当头一棒。
派往泰山派联络的弟子带回消息：泰山派内部经过激烈争执，掌门天门道长最终迫于门内多位师叔辈的压力，以及左冷禅许诺的“五岳副盟主”之位，已决定在大会上支持并派！唯有天门道长的弟子迟百城等少数人表示反对，却已无力回天。
泰山派，这支五岳中最为刚直、原本可能牵制左冷禅的重要力量，竟也倒向了嵩山！
消息传开，华山派内弥漫起一股悲愤绝望的情绪。连天门道长都屈服了，还有谁能阻止左冷禅？
岳不群听闻消息，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却愈发深邃坚定。
次日，他召集全体弟子于演武场。
岳不群一身青袍，立于高台之上，目光扫过台下众弟子一张张或愤怒、或忧虑、或坚定的面孔。
“诸位弟子！”他的声音清朗，却带着一股沉重的力量，传遍全场。“嵩山左盟主，已广发英雄帖，欲强推五岳并派。泰山天门道兄，亦已应允。江湖传言，想必尔等已有耳闻。前路艰险，敌势浩大，或许…此行嵩山，我等将有去无回。”
场下一片寂静，唯有山风呼啸。
“有人问，为何要战？为何不降？”岳不群声音陡然提高，“因我华山派立派百年，凭的是手中之剑，心中之道！是浩然正气，是独立自主！绝非趋炎附势，仰人鼻息！左冷禅狼子野心，欲吞并五岳，独霸江湖，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此等行径，与魔教何异？我华山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话语铿锵，掷地有声，一股悲壮激昂的气势油然而生，感染了台下每一位弟子。
“今日，愿随我岳不群赴嵩山，扞卫华山道统，扞卫武林公义者，留下！若有心生畏惧，欲另谋出路者，此刻便可离去，岳某绝不阻拦，仍赠予盘缠，念及同门之谊！”
台下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愿随掌门，扞卫华山！”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誓与华山共存亡！”
梁发、施戴子、高根明等内门弟子率先呐喊，众多外门弟子乃至杂役也群情激愤，无一人退缩！
陈实站在人群中，感受着这同仇敌忾、视死如归的磅礴气势，只觉胸中热血奔涌，那缕紫霞内力也似乎受到感染，变得灼热而充满力量。他紧紧握住了拳头。
岳不群看着台下众志成城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决绝。“好！这才是我华山好儿郎！即刻起，收拾行装，勤练不辍！十日后，兵发嵩山！让天下武林看看，我华山派的脊梁，从未弯过！”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