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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嵩山会剑(第1/2页)
嵩山，胜观峰，封禅台。
较之数月前，此地气象更为森严。玄色“左”字大纛之下，左冷锦袍玉带，端坐主位，目光如电，扫视全场，不怒自威。其身后，“嵩山十三太保”中的数位赫然在列，如陆柏、丁勉、费彬等人，个个太阳穴高鼓，气息沉凝，显然都是有数的高手。台下，各派人马依序而立，但气氛远比上次凝重。
泰山派天门道长面色复杂，带领弟子立于左侧首位，沉默不语。衡山派莫大先生依旧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缩在角落。恒山派定逸师太眉宇间带着忧色，身后女弟子们神情肃穆。而华山派众人，在岳不群带领下，立于台右，与嵩山派遥遥相对。岳不群神色平静，宁中则面带寒霜，孙师叔目光锐利，陈实、梁发等弟子则屏息凝神，感受着这山雨欲来的巨大压力。
“诸位掌门，各位同道，”左冷禅开口，声震全场，压下一切杂音，“今日再聚嵩山，所为者何，英雄帖上已言明。魔教日益猖獗，肆虐江湖，我五岳剑派身为正道砥柱，岂可再各自为战，予敌可乘之机？唯有并派合一，号令统一，方能凝聚全力，共抗邪魔，保武林太平！此乃大势所趋，亦是左某身为五岳盟主，职责所在！”
他话语霸道，直接将并派与抗魔大义捆绑，不容置疑。目光随即转向岳不群：“岳师弟，华山派素来明理，对于并派之事，不知今日可有何高见？”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于岳不群身上。
岳不群缓缓起身，拱手一礼，声音清朗平和：“左师兄心系武林，欲整合五岳之力共抗魔教，初衷是好的。然则，并派事关各派百年基业与道统传承，非同小可。如何并？并后如何治理？掌门谁属？门下弟子如何安置？诸多细节，关乎数千门人福祉，需从长计议，广泛商议，求得一个公允稳妥之策，方能使五岳真心归附，合力对外。若仓促行事，恐生内隙，反为不美。”他避其锋芒，以“细节需商榷”为由，委婉拖延，试图以理服人，争取其他门派的支持。
左冷禅冷哼一声：“岳师弟此言，未免过于瞻前顾后！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细节可以慢慢完善，但并派之大方向，不可动摇！莫非…华山派舍不得这掌门之位，欲置武林大义于不顾？”他词锋犀利，直接扣上大帽子。
“左师兄言重了。”岳不群神色不变，“华山派绝非为一己私利。只是认为，欲使五岳真心合一，非强权可致，需以德服人，以理服众。若仗势强逼，即使表面合一，亦难免人心离散，如何能合力抗敌？”
两人言语往来，针锋相对，台下各派掌门神色各异，无人轻易插言，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左冷禅见言语难以压服，话锋一转：“既然岳师弟认为需看实力，那也好办。五岳并派，旨在强强联合。不若借此良机，让各派年轻弟子切磋一番，也让我等看看，五岳后起之秀的风采，如何？若华山派弟子武艺超群，这并派后的掌门之位，自然更有说服力。”他这是图穷匕见，要以武力逼宫！
说罢，不待岳不群回应，他身后“仙鹤手”陆柏便跃众而出，拱手道：“嵩山派陆柏，请教华山派师兄高招！不知哪位师兄赐教？”气势凌人。
岳不群心知此战难免，对身后施戴子微微颔首。施戴子深吸一口气，持剑上场。两人战在一处，陆柏掌法雄浑，内力深厚，施戴子剑法精妙，但功力稍逊，斗到三十余合，渐感不支，被陆柏一掌震退数步，气血翻涌，只得认输。
“承让。”陆柏面带得色。
接着，“大嵩阳手”费彬出战，指名挑战梁发。梁发剑法更为老辣，与费彬激战五十余合，最终因内力不及，长剑被费彬阳刚掌力震得脱手飞出，败下阵来。
嵩山派连赢两阵，气势更盛。左冷禅面带微笑，目光扫过华山派阵营，最终落在较为年轻的弟子身上，淡淡道：“久闻岳师弟门下有一位陈实师侄，不仅医术通神，近日武功也颇有进益，不知可敢下场，让我嵩山弟子也领教一下华山《希夷剑法》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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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头直指陈实！显然，左冷禅对华山派的情报了如指掌，意在打击其最新崛起的潜力弟子。
众目睽睽之下，陈实无法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在岳不群默许的目光中，稳步走入场中，对费彬拱手道：“费师兄武功高强，弟子陈实，请师兄指教。”
费彬见陈实年轻，冷哼一声：“小子，拳脚无眼，小心了！”说罢，双掌一错，炽热掌风扑面而来，正是其成名绝技“大嵩阳掌”！
陈实知对方掌力刚猛，不可力敌，立刻展开《抱元步》，身形飘忽，同时长剑划出“空谷幽兰”的守势，剑光绵密，如封似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将近日领悟的“以意引气”融入剑法，紫霞内力虽弱，却绵绵不绝，赋予剑招一股独特的韧性。
费彬掌法虽猛，但陈实步法灵动，剑势圆转，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化去其刚猛劲力。偶尔一式“白云出岫”的反击，时机角度拿捏精准，竟也逼得费彬回掌自守。两人斗了二十余合，竟成僵持之势！
台下众人皆露讶色。没想到这年轻的华山弟子，内力虽浅，但剑法守势如此严谨，心性如此沉稳，竟能在费彬掌下支撑不败！
左冷禅脸色微沉。费彬久战不下，焦躁起来，猛吸一口气，掌力再催，一式“阳关三叠”，掌影重重，如浪涛般涌向陈实！
陈实顿感压力倍增，但他心志坚毅，《紫霞神功》全力运转，灵台一片清明，“感而遂通”的剑意提升到极致，于漫天掌影中捕捉到那一丝劲力转换的间隙，长剑如游鱼般切入，点向费彬腕部穴道！
费彬一惊，变招已是不及，只得硬生生收回三成掌力，侧身避让。嗤！剑尖划过其衣袖，带起一溜布丝！虽未伤及皮肉，但招式上已是陈实占了一丝上风！
“住手！”左冷禅忽然喝道。
费彬悻悻收掌，陈实也收剑后退，微微喘息，体内紫气流转，平复着激荡的气血。
“岳师弟门下果然人才辈出。”左冷禅皮笑肉不笑，“陈师侄年纪轻轻，剑法已得‘希夷’三昧，防守之严，令人佩服。不过，五岳并派，光会防守可不够，需有锐意进取之心才是！”
他这话看似夸奖，实则是讽刺华山派只知守成，缺乏魄力。就在他准备继续发难，彻底压制华山派时——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恒山派定逸师太忽然起身，朗声道：“左盟主，并派之事，关乎各派根本。贫尼以为，岳掌门所言不无道理，仓促行事，确易生弊。且方才见各派弟子切磋，虽显武功，却难免伤了和气。不若暂且搁置争议，容后再议如何？”
定逸师太德高望重，她一出言，场上气氛顿时一变。天门道长也微微颔首，似有赞同之意。莫大先生则依旧不置可否。
左冷禅没料到恒山派会在此刻出面，眼中寒光一闪，但碍于定逸师太的身份和此时场面，强压怒火，呵呵一笑：“既然定逸师太开口，左某自然要给这个面子。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各位先回驿馆歇息，明日再议！”
大会第一阶段，就在这极度紧张和意外的转折中，暂告一段落。左冷禅虽占尽优势，却未能一举功成。华山派虽处下风，却凭借陈实的出色表现和定逸师太的意外介入，勉强稳住了阵脚。
返回驿馆的路上，华山派众人心情复杂，既有对陈实表现的欣慰，更有对明日局势的深深忧虑。
陈实沉默地跟在岳不群身后，感受着体内那缕因激战而愈发活泼的紫霞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