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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不管是分管一个部门,还是两位老总都是他认可的老师,一个记者不能多操这份心,毕竟采访才是他最该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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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李甫真是博览全书,随口就用三句俗语给部门成立定性了,这俩老总真是各有千秋,如果能一直和睦,《河右晚报》肯定会“其利断金”,但自己无法去弥合他们之间越来越大的裂缝,找孙继全,更不行,一是自己的身份够不着,二是孙继全洞若观火肯定知道。
看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李锋芒敲门,田禾里面咳嗦了一声,“进”,见李锋芒推开门,田禾笑:今晚才发稿呢,看把你急得。这样吧,我正在给你改,你去写个记者手记吧,原本想着配个评论,又想还是记者手记来劲,毕竟采访者才有话说。
心里无奈说好吧,但脸上是笑容:我知道了,不着急,田社长,我马上回部里去写。
返回特稿部,坐下打开电脑,稿件配发记者手记不是问题,自己马上写一段也不是问题,问题是知道这个事情李甫肯定又不不高兴了,这本是总编辑管的事情。又想这个稿子李甫还没看到,也许他会认为是自己主动写的这个手记。
觉着真累,李锋芒点着一根烟,突然想起曾看到一个电视剧里有个官员说的一句话:这圈子那圈子不是有那么多弯弯绕吗,去他妈地,我就趟直了走自己的即可。
不由笑了,于是伸手到键盘上,开始打字。
记者手记也叫记者札记,是指记者完成新闻稿件后,对自己采访的新闻事实或者新闻当事人的一些看法与思考,这个区别于新闻也与评论也不同,体现了记者所见后的所思所想。
李锋芒给这个采访笔记起了个标题:脏了怎么办?
然后他把小毛给他讲的那个鞋子上糊上鸡屎的稿子提炼了一下:
小时候难得穿新鞋,一般都是过年才可以,于是走路就小心翼翼,但在村里难免就踩到些脏东西,如是尘土就跺跺脚,但有些黏糊糊的东西很难弄掉,便用手抠下来。
这里出现一个问题,用手抠脏东西是不卫生的,可是不抠下来走到哪儿都被耻笑。孩子是不太会权衡利弊的,出自本性就先用手抠了,然后找个地方洗手,这样,鞋子干净了手上也不脏了。
同样是过年期间,记者在青山县走了五六个乡镇,然后看到这个县的“鞋子上”有些这样黏糊糊的东西,怎么办?
去年的三千头猪养在纸上,前年在哪儿养着,今年又去哪儿养?记者采访过程中听到过这样的话“年年如此,你操的心有点多了”,呵呵,作为舆论监督的一种,记者与媒体这个心真没操多,因为这是切身对老百姓的利益造成了损害。
这不是牵强附会也不是危言耸听,同样是过年要割几年猪肉回家包饺子,可是……
李锋芒写了五百多字,觉着差不多了,就收笔结尾,然后改了一遍,觉着可以就存盘直接提交给了李甫。
正在琢磨去不去田禾办公室再催催,热线新闻部的几个老同事进来了:李首席高升就忘记我们了吧?
赶紧站起来散烟,说啥呢,这不正在写稿子呢吗,正准备一会过去,约一个战壕奋斗过的兄弟姐妹喝一杯去。
李锋芒离开热线新闻部后,从社会部调过来一个副主任主持工作,他手里端着李锋芒在热线部桌子上养的一盆绿植:李首席太忙,今天两个整版稿子已经震翻了我们,这是明天的整版吧?今晚,食堂,我们订个包间,第一呢欢送你,第二呢我自己欢迎下自己。
赶紧伸手准备接花盆,这位副主任直接就走过去放到了主任的桌子上——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嘛,先让这盆植物替你占住位置,如何?
都笑,李锋芒还没说啥,门外走进田禾:哈,这么热闹啊,李锋芒的人气很旺嘛。
那位副主任说社长说的是,我们热线部准备晚上欢送李大首席呢,您没事一起吧。想他原本就是客气一下,但田禾满口就答应了下来:好,我捐献一箱好酒。
说完把手里的稿子递给李锋芒:我改动不多,你把记者手记写完提交给我看一下。
李锋芒接过稿子毫不掩饰,如实说:记者手记我写完了,刚才提交给李总编了,要不我马上去找李总让他退给我,我再提交给您?
田禾笑了笑说不用了,上版后我再看吧,你们聊着,晚上见。对了,李锋芒,你记得找下仇普光,酒在我车的后备箱里呢。
“好的,谢谢田社长,我先改稿子,中午吃饭就搬到食堂去,”说到这里他对热线部的新副主任说:用这箱酒占住个包间,如何?
满屋都笑,田禾转身出去,那位副主任对自己的手下说:估计李首席明天又是头条,大家不要打扰他了,咱们回部里各自去采访吧,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要说现在就能写出李锋芒笔下流淌出来的漂亮稿子,先掂量下自己敢不敢报名到特稿部当个特稿记者,这就是你们的目标。
李锋芒赶紧说你这话太重了,欢迎大家来,我们现在就三个人,这座位还空着多呢。
没有人看李锋芒说的空座位,他们知道没两刷子的人是真不敢来这里,于是哈哈着就都散去,李锋芒坐下开始看田禾修改过的稿子。
确实厉害,田禾修改的每一处都让李锋芒心服口服,尤其很多细节上多一句少一句意思马上就明确,这样的文字功底确实是能写了小说的人才有,跟李甫引经据典不同,田禾只是力求把记者所看到的完整描述,然后交给读者去判断,这是大本事。
改完稿子,李锋芒把田禾改过的这几页纸又看了一遍,然后很整齐的夹在自己笔记本里,这个本子里李甫给他改的第一篇稿子也在,他又对比着看了,不由叹服,跟两位老总比,自己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午饭特稿部一起在食堂吃了个饭,没酒没菜,仨人一人一碗面,下午黄长河与赵晨阳都有采访,李锋芒还得配合办公室完善一些部门里的事情。
一下午很啰嗦的杂七杂八,也有一些部门主任过来看看打招呼,到下午五点左右,李锋芒刚坐下倒了杯茶,李甫内线电话打了过来:到我这里来一下。
是说稿子的事情,李甫没再问田禾怎么改的,只是把记者手记删了两句,他问的是:从这个稿子里可以看到,你跟县里涉及的部门领导都见过了,不指名道姓也能推断出是谁,不会给你在老家造成啥影响吧?
李锋芒说不会,李甫说那就好,现在你不再是独行侠,要带领一个部门了,所以想事情要更加全面才行,就特稿部说说有啥打算。
点头说是,想说您给派个主任来呗,我就想写稿子,但不敢,于是说我们仨商量了下,今年315,弄个系列策划。
李甫很感兴趣,来,坐下,抽烟,说说怎么想的。
李锋芒说了大致构想,李甫说很好,你们特稿部是第一个提出这选题,我看大头就你们扛吧,社会新闻部、经济新闻部配合就行,好好琢磨琢磨,剩一个月时间,该开始了。
答应着,李锋芒想了想还是说了晚上吃饭的事情,李甫说我就不去了,今晚我值班看稿子呢。李锋芒说值班也得吃饭吧,过去吃一口再上来,田禾社长也去呢。
李甫马上说好,我去,但得晚点,把稿子都签发了才能下去吃饭。
这顿饭吃得很好,敬酒来者不拒,田禾喝多了,李甫喝的不多,俩人依旧在众人面前互开玩笑、调侃,亲如一人。而这顿饭收获最大的是李锋芒,河右晚报社是个人都知道:李锋芒去特稿部,两位老总都给撑场面。
两天后,孙继全把李锋芒叫到办公室聊了几句,大意是部门的事情不能分了采访的心,李锋芒说您放心,我会分清楚。另外,他没忍住就把自己观察到了田禾与李甫的矛盾说了说,果不其然,孙继全都明白,他指了指自己办公室生机勃勃的一盆盆栽:你看,这本是两棵两个根,种在一起,如果各自发展肯定就乱了,现在缠绕在一起,要长一起长,这多好。
李锋芒马上就懂了:相互制约才能共同成长。
再想自己确实分心了,好好写自己的稿子即可,这样的上层关系还轮不到自己提心吊胆,再说句是轮上了,也得有手腕。
头版头条,这个“三千头猪养在纸上”的稿子不但引起青山县重视,河右省农业厅,畜牧厅都也给河右晚报社来函,表明态度:首先彻查,然后处理,第三要举一反三,杜绝此类事情再发生。
对于这些后续,当天下午李锋芒按照各自发来的处理意见传真稿改了改就交了,其中青山县县委最严厉:彻查此前三年所有畜牧业的补贴扶持资金去向,责成县财政局负责此事;县农业局局长胡凯在县委扩大会议作检讨;县畜牧局分管副局长马高麦停职……
“盖青山”盖子文对这个扶持资金的稿子不感兴趣,但他弟弟盖子武就不同了,靠山镇村长的老婆是他堂姐,尽管论起来是他爷爷的堂弟的孙女,因为一直有来往,且“一笔写不出俩盖字”,为此先是打电话恐吓,看不管用稿子照样发了出来,顿时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