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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作为青山县首富,盖子文之所以“屈尊”给李锋芒打电话,是因为自己众多企业里存在的问题很多,他怕这个记者没完没了,但这个本来准备是“敲打”的电话却被李锋芒不软不硬的弄成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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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前期投入不大,但这片原生林下的褐铁矿质量好,储量大,探矿的技术员甚至发现了微量金……现在说啥都是假的了,李锋芒这篇“全国离村庄最近的原生林在咱青山”的报道,盖子文捏着这份报纸看了十多遍,随后就听说县里三大班子一起在原生林旁开了现场会,
“和谐生态,呵护珍惜原生林”是这次会议的主题。
盯着李锋芒吹唢呐那张照片,盖子文掏出打火机点着这份报纸,看着火焰升腾,就要烫着手才扔进痰盂。
这一天盖子文非常不开心,本来要去临江市有个事情也推了,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琢磨了一天,但啥办法都想了,还是觉着这个事情黄了,已经没有操作的可能了。最可气的是还不能发作,人家就是说家乡有这片林子很珍稀,客观存在,还拉上县政协主席摄影。
第二天,《河右晚报》头版头条,还是这个李锋芒,这次更是毫不留情,直接让青山县在全省出了名,盖子文看完“三千头猪养在纸上”马上就给弟弟打电话:你在哪儿?靠山镇?好,我过去。
很多事情就像被逼到那份上了,不干都不行,比如不想墩地,可是一杯水全洒到了地上,没办法就拿起墩布,索性就全墩一遍。
盖子武在靠山镇弄了两块宅基地,就是李锋芒批评的这个村长姐夫给批的,位置很好,在村北山根下,他下了些功夫,把屋子后面的山削平,在上面搭了一溜玻璃房。这房子当初盖的时候就说好兄弟俩一人一套,但盖子文很少回来住。
坐在这个玻璃房里,早春的阳光斜着照进来,亮堂堂的,但盖子文心里很阴暗,他把从车上拿下来的报纸递过去:你看下,头条。
盖子武看报纸,盖子文打开自己的杯子喝口水,然后到窗边看山下,雕凹村清晰可见,再远处的那片林子也能看到是一片绿色,不由就叹口气。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一个妇女的哭嚎,盖子文没有回头:你去打发了,不要说我在。
来的正是村长夫人,盖子武的堂姐,由于自己只是随母亲来盖家后改的姓,除了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盖子文对盖家没有任何感情,尤其是后爹去世后,他更是两旁外人。
盖子武下楼,村长夫人把手里的报纸摆得哗啦啦响:弟弟啊,你不说没事,发不出来嘛,这第一句就是说咱们家啊,这可怎么办呀,你姐夫肯定是干不去了!
随后一把鼻涕一把泪,把盖子武烦得马上就吼喊了她几句:多大个事啊!姐,你就甭哭喊了,回去吧,我心里有数,一会跟我哥商量下怎么善后。
这个村长老婆也完全是草包,她指着院子里的车:这不是你哥的车吗,他在家了吧,我给他说说去,这院子还是你姐夫顶着压力给批的宅基地呢。
“滚出去,”盖子武听他堂姐这么说勃然大怒:你家盖房子我给你拿了多少钱,你这人怎么只看人家的碟子不看自己的碗,我没心情跟你说,让我姐夫该干嘛干嘛,我哥没回来,我昨晚开他车回来的。
玻璃房开着窗户,盖子文隐约能听见这个女人说啥,不由就摇头:什么玩意?
等盖子武打发走了这个堂姐返回玻璃屋,盖子文第一句就是:得敲打敲打这个李锋芒。
盖子武马上撸袖子:我马上叫两个人去省城!
瞪了这个弟弟一眼,盖子文说你用用脑子再说话,去省城河右晚报社打人,你没疯吧?那叫冲击国家机关,你人没打着前就被抓进监狱了。再说了,打了人就叫收拾?你真是个不开窍。
这个盖子文说得八-九不离十,尽管创刊没多久,但《河右晚报》是河右日报社主管主办的报纸,河右日报社是省委下属机关报,也就是说河右日报社名义上是河右省委的一个部门。之所以不到五万份的发行量就有这么大的影响,就是因为这张报纸最先开始发行主阵地是政府部门,这是最有效的发行。
比如说这个“三千头猪养在纸上”,之所以迅速引起各方重视,就是分管副省长看到后,拿笔直接在上面批示了“岂有此理,扶持与补助资金是要从根本上实惠老百姓菜篮子,不是唐僧肉,谁想咬一口就咬一口,想给谁咬一口就给谁咬一口!请相关部门彻查问题,一周内拿出督查结果,两周内拿出整改报告。”
当然,随着影响力激增,《河右晚报》很快就走进千家万户,最巅峰时期发行量到了五十万份——河右全省不到五千万人口,人均拥有《河右晚报》的数字是当年全国晚报发行的绝对冠军。
盖子武有些委屈:哥,你不是说收拾他吗,去年这个李锋芒从火车站把咱选煤厂的技术人员放走,我都到了他家门口,你不让打,现在人家回到省城,又不能打,怎么收拾?
“不要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盖子文拿起桌子上的烟点着一根:这样,我亲自给李锋芒打个电话,你呢,去他家给他家人说说,记住,不能谩骂,不能吓唬,更不能都手,算是警告吧。我去过他家,但没有进去,好像就两个老人在,你不要再惹出是非。
盖子武说我也打听过了,这个李锋芒没爹没娘,是他姥爷姥姥带大的,真就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杂碎。
他话说到这里,觉着哥哥冷冷的目光像锥子般扎了过来,马上想起盖子文就是早早死了亲爹亲娘,最忌说这个,赶紧解释:哥,我就说他,你甭多心。
摆摆手,盖子文不耐烦的说:你去吧,我等着你,记着我说的话,不能过分,敲打敲打让他知道自己在靠山镇还有个家就行。至于你那个姐夫,我还他这个人情,这次保证免不了他,你去李锋芒家前先去他家,把拿人家的扶持资金赶紧退回去,现在就去退,剩下的我来办。
“另外”,盖子文冷冷地说:告诉你那个泼妇堂姐,这个院子不能再挂在嘴上,就此,扯平,以后你也少来往。
看弟弟下楼,盖子文掏出手机先打了个电话:嗯,嗯嗯,我也看到报纸了,我这个姐夫已经认识到错了,他正在去县里退还扶持资金的路上,这个算“自首”吧。呵呵,起码算“知错就改,还是党的好干部嘛,”您协调下,嗯嗯,给个处分就给个处分吧。谢谢了,我安排下,估计您在青山大酒店的消费卡用完了,马上给您续上。
挂了这个电话,就像吃了个虫子一样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然后还拿起茶杯喝一口漱了漱口,又点了根烟抽完才又拿起手机——李锋芒的手机号码他有,盖子武给他的,他也没问弟弟怎么知道的,但想县里有这么个记者,估计很快很多人都会有他的号码。
拨通李锋芒号码,对方接起来盖子文彬彬有礼:我是盖子文,曾在你家门口聆听过你的唢呐曲,记得吗?
话筒里说:记得,这才过了几天就能忘啊,盖总大过年去看风景,我还邀请你进家里喝一杯呢。
盖子文笑了笑:是,你订婚大喜,没准备礼物,后来又想礼物此前已经给过了,所以就没觉着失礼。
话筒里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李锋芒才问:我老家院墙宅门楼是您给修的吧?
“你想多了,”盖子文没有承认,尽管就一次正式接触,他知道李锋芒的个性,知道是自己做的马上就会给钱,如果自己不要,他真敢推倒重垒。
没几个钱,且还不想彻底翻脸,盖子文笑了笑:李记者唢呐吹得真好听,现在我耳边还是哪个优美旋律呢。
话筒里再沉默几秒才又有声音传过来:献丑了,不过盖总您离开我家往山后走的时候,我对着后山吹了一曲,曲名是《怀乡曲》,心怀有家乡的意思。
盖子文还没说话,李锋芒又问:围墙与门楼是您给修的吗?
心里话我只出钱,肯定不会亲自去干活,于是说不是,马上转到正题:李记者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你不意外吗?
“不意外,”李锋芒坦承:我采访的时候就听说了,咱们靠山村的村长跟你亲戚,你要理解一个记者,这不是吃不吃窝边草的问题,而是在原则面前,谁也得低头。
不卑不亢,盖子文恨得牙根痒痒:你我出身差不多,到今天都不容易,我这个电话不是说情也不是算后账,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共同发展,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不是很能容忍的人。
李锋芒说好,朋友我肯定交,因为您说了咱俩相像,我也不是能容忍自己看到错的、恶的、不正常的现象可以熟视无睹。盖总,不闲聊了,我还有个会,再见,常联系。
放下电话,盖子文很后悔,这个电话好似啥都没说,本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很生气,但对方却轻描淡写唠了家常。也不是说这电话没有任何效果,他在县里诸多企业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存在,如果李锋芒一直这么“闹下去”,那还得了,盖子文已经下了决心,以后不再直接跟李锋芒打交道,转而准备找报社的领导,他自言自语说: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老子把茅坑平了,看你怎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