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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一天的采访,尽管只触及这些假出租的表皮,但李锋芒已经觉察出这是一个团伙,分工明确,甚至在省城龙脊市的客运市场自成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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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杯茶,指了指手里的夹子,李锋芒问上官辉:所长,除了这个,还有涉及到“出租车”的报案吗?
上官辉说每年五六起吧,李记者你从这个窗户可以看到六香口吧?
李锋芒扭头看了一眼说可以啊,就在对面啊。龙脊市没人不知道的地方,中午要请我在这里吃饭吗?
上官辉笑着说我值班,晚上可以,你等我下班。
这是个玩笑,六香口是省城龙脊最繁华的食品一条街,据说当年一位皇帝在没登基前路过,进了这里最著名的一家餐馆,用完膳后赞不绝口,说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这里还多一味香,后来这里就改叫成了六香口。
李锋芒说最近你们太累,得闲吧,我请所长在六香口找地方喝一杯,您继续往下说。
上官辉笑了笑说行,春运结束你再过来采访,咱们订好喝一杯,我继续说案子吧,这是个非常可笑又可气的案子。
我刚来这里当所长那年,就是两年前,也是刚过了年,一天下午接到一个报案,报案人声称自己被出租车司机诈骗,当时我们的值班人员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是南方人第一次来龙脊市,约了个人谈一笔买卖,对方说“我在火车站六香口等你”。
李锋芒不由就插嘴:“这个人在‘六香口’被骗了?”
“不是,”上官辉说是去“六香口”的路上,我估计人家是说在“六香口”这条街道的口上等他,因为咱们龙脊市人人皆知,就没多说。但这个南方人是第一次来河右省,于是在咱龙脊市下了火车后,出站就打听“六香口”在哪儿?也就凑巧,他问的就是一个假出租的车主,对方回答他说有点距离,你跟我走吧,我拉你过去。
又想插嘴问,出站就能看到在火车站对面不远,打什么车啊,马上想这“六香口”没有招牌,就是一条街,外地人不知道也正常,于是忍着不吭气听上官辉继续讲。
上官辉说,这个报案人就跟着这个“黑出租”司机往外走,然后上了假出租车,走了好久,这个南方人就问:“合作方说离火车站不远,怎么走这么久还没到呢?”这个假出租车司机能言善辩,说“刚过的是‘一香口’,看前面是‘二香口’,安心坐着吧,到 ‘六香口还得一会呢’。”
就这样,假出租车司机拉着这个客人饶了一大圈停在“六香口”街道口上,付了三十多块钱,假出租车开走后,这个南方人抬头看四周,啊,对面不就是自己刚刚出来的火车站吗。
哈哈笑,李锋芒说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你们怎么处理的?
“够不上诈骗,”上官辉无奈的说:只能移交给客运办来处理,后来反馈说是套牌车,正牌车主不承认,不了了之。
“套牌?”李锋芒说那就是违反交通法了吧?
上官辉说我们也布控,可是再就没发现这辆套牌车,后来听说这些套牌车都是授意好的,一般都是南城北城,东城西城分开跑,很难抓到的,也就是说这个背后肯定有一个团伙在有序操纵。
李锋芒想了想问:“如果抓住这个团伙,那就可以判定他们违法了吧?”
上官辉说当然,可是我们铁路公安插手不了地方这方面的事情,只能暗自生气,且我得提醒你,这个采访你要当心,他们有组织有预谋,你要注意安全。
点点头,李锋芒说我就从上个月被打的真司机开始,所长放心,我不会明着去,先暗访吧,到了一定程度再跟警方联络。
出来派出所,李锋芒有些饿了,于是信步就溜达到“六香口”,想那个狡诈的“一、二、三、四、五、六香口”司机,真是哭笑不得,但这样的事情怎么就能一直存在呢?
简单吃了些小吃,李锋芒就给那位挨打的真司机打了传呼,请他回电话,但在附近转悠了好半天也没回复,于是就又打了一次传呼,这一次他直接就说自己是《河右晚报》记者。
这个转悠也不是闲逛,他装作路人已经把火车站这些“黑出租”怎么进出,怎么拉客都暗暗做了记录。
这一下午的转悠中,李学锋发现进出火车站的“黑出租”有三十多辆,进来后这些“李鬼”出租像正规出租车一样在火车站停靠,还依次排队。但正规出租车一般来放下人就走,很少逗留,其中有一辆下了客人没动,马上就走过去几个人,敲窗户说了几句话,那辆真出租车直接启动就离开了。
李锋芒知道这几个人就是团伙控制者,或者在团伙分工里就是撵走正规出租车的马仔。另外,李锋芒发现从假出租下来的司机彼此都认识,在等待中还互相聊天抽烟,但他们跟那些“撵车”的都不答话。
确实分工明确。
如果不是雷晓静的指点,不去仔细观察,是很难发现这些“李鬼”出租车有什么问题的。近似于正规出租车的颜色、顶灯,有些司机甚至还穿着工装。一辆辆辨别,李学锋发现这些“黑出租”基本都没有门徽,或者特意抹掉,顶灯上公司的名字也被摩擦得认不出来,而且这些车的玻璃上一般都贴着一层黑色的膜。
有些累了,天逐渐暗下来,李锋芒特意绕了一圈从出站口往外走,一个小伙子过来说“打车吧?”他就点头说是,对方笑着说:我的车在那儿,不用穿过马路再等了。
到了跟前对方问他去哪儿,李锋芒说去河右日报社,这个司机看了他一眼就喊了一声“去南城的”,马上就有一辆假出租车从排着的“假出租车队”里开了过来,李锋芒故意说我就坐你这辆吧,小伙子陪着笑说“我这车况不太好,怕抛锚把您闪在路上,就这辆吧,一样的。”
李学锋装作无奈说了声好吧,于是就上了刚开过来的这辆假出租。
从车启动开始到报社大门口,这个假出租的司机一直在对讲机里用方言聊天,非常难懂的方言,李锋芒很努力听但一句也没听完整,不过他听着像自己一位同事的口音,这个同事是经济部的记者,偶尔说过几句话。
眼睛看着前方,但余光一直注意这位司机的所有动作,最明显就是这个假出租的司机左腿一再摆动,装作抽烟掉了打火机,李锋芒弯腰看那司机左腿碰的是一个小按钮,想这就是“跑得快”。
这车应该是已经淘汰的旧车,发动机声音很大,车里跑风漏气,李锋芒就这么观察着,看着车就到了日报社大门口,没有绕路,走的就是最近的路,但这路一般从火车站到报社就十块钱,这个假出租司机停下车说二十块,李锋芒掏出钱说不对吧,假出租司机指了指车上的计程表:你自己看。
李锋芒看了眼是“19.8元”,于是说我是记者,经常出差,火车站到我们报社这路我经常打车,每次都是十块左右。好吧,我不跟你争了,你给我打个发票吧,给你二十块。
递过去二十块钱,这个司机却说:估计是我这计程表坏了,我也觉着有点不对,这样吧,你给十块就算了。
李锋芒笑着拿回一张十块,“谢谢师傅,请给我打张票,我要报销呢。”
司机接过十块钱说:不好意思,这打票机也坏了,我给你扯一张长途车票吧,一样能报销,数目还大。
不愿意再纠缠,怕对方认出自己,李锋芒说好,谢谢啊。然后接过一张长途车票就下车了,看这辆黑出租排气筒冒着黑烟,声音很大走远,他摇摇头,心里想再没人管,这些人就该明抢了。
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手机响,以为是那位被打的出租车司机王师傅,但看号码是雷晓静,耸耸肩接起来,那边声音很嘈杂:我上午忘带手机出去逛街了,你打电话来着?
李锋芒如实说我上午去客运办,看就在铁路宿舍对面,于是就给你拨了电话。
雷晓静说有事吗?李锋芒笑了笑说你不是说我落了东西在你家吗?
雷晓静咯咯笑,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在哪儿?
李锋芒说我刚回到报社,你在哪儿,这么热闹?。
“我在六香口呢,你过来吧,我请你吃海鲜。”雷晓静说完这句马上就接着说:六香口进来直走到第二个丁字口路左边,“金海湾海鲜店”,快点啊。
李锋芒刚说我中午就在六香口吃的饭,雷晓静抢话说中午你没吃海鲜吧,我等你啊,然后挂电话把他“我不过去了”这半句话也挂断了。
想了想,还是觉着不过去了,两天后张文秀就来省城,然后好好在一起过日子,这些节外生枝让他的良心一再受到谴责。
于是,拨雷晓静的手机,想解释说自己有事,但对方一直忙音,索性放下手机开始整理自己这一天的采访,想如果跟上次那个“假辣椒”一样,一篇篇发就好了,再想现在《河右晚报》影响力与日俱增,如果今天就发出这些多是表面化的猜测,估计那些靠假出租发财的人都溜了。
正在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以为是雷晓静催促,但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对方说我是王师傅,你是李记者吧,下午你给我打了两个传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