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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王太医的脑中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凤榻上的那个女人。
她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可那笑容在王太医看来，比恶鬼还要恐怖。
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噗通一声，王太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微臣遵旨。”
短短一句话，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太后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就对了。”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她挥了挥手。
“记住，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若是传出半点风声。”
太后没有把话说完，但那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微臣明白，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王太医趴在地上，身体抖成一团。
“退下吧。”
“是，是。”王太医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躬着身子，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大殿。
直到走出慈宁宫的大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座金碧辉煌，却如同鬼蜮的宫殿，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知道，从他答应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成了一把杀人的刀。
再也回不了头了。
殿内。
老太监走到太后身边，低声问道。
“娘娘，这王太医，可靠吗？”
太后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哀家抓着他的命脉，他不敢不可靠。”
她的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秦羽，如烟……”
“哀家倒要看看，你们的命，有多硬。”
“国婚？哀家怕我的好孙女，等不到那一天了。”
……
翌日，晨光熹微。
一缕金色的阳光，穿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坤宁宫温暖的地毯上。
秦羽踏入殿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如烟公主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卷书，神情恬静。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
看到来人是秦羽，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落入了满天星辰。
“秦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喜。
“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今日要在府中准备大婚事宜吗？”
秦羽笑了笑，走到她的面前。
他没有回答，而是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卷柔软的尺子，还有一支炭笔和一沓宣纸。
如烟公主愣住了。
“这是……”秦羽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来，是为我的准王妃，量体裁衣。”
如烟公主的心，猛地一跳。
她的脸上，飞起两抹动人的红霞。
“量体裁衣？”
“宫里自有尚衣局的宫人，何须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羽打断了。
秦羽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别人的手艺，我不放心。”
“我们的国婚之礼，我要亲手为你设计礼服。”
“从画样，到选料，再到刺绣，每一个细节，都要经我的手。”
轰！
如烟公主的脑海里，仿佛有烟花炸开。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为她闯过王府，为她在朝堂之上舌战群儒。
现在，他竟然还要为她拿起针线，设计嫁衣。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你还会这个？”
秦羽扬了扬眉，故作轻松地说道。
“略懂一二。”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磁性。
“但为了你，我便无所不能。”
如烟公主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了。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好。”
秦羽拿起软尺，示意她站起身。
“来，伸手。”
如烟公主顺从地张开双臂。
秦羽的动作很轻，很柔。
软尺从她的肩头滑过，带着他指尖的温度。
那温度，仿佛带着一股电流，让如烟公主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的脸更红了，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好看的粉色。
她不敢看秦羽，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秦羽一边量着，一边将尺寸报给身后的侍女，让其记下。
“肩宽一尺三寸。”
“臂长一尺六寸。”
他的声音，沉稳而又专注。
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旖旎。
连空气中，都仿佛飘散着甜腻的味道。
“腰围……”
秦羽的软尺，环上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
如烟公主的呼吸，瞬间一滞。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秦羽的手臂，就贴在她的身后。
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草药香，混杂着阳光的味道，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
她的心跳得如同擂鼓。
“一尺七寸。”秦羽报出尺寸，却没有立刻松开手。
他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太瘦了，以后要多吃点。”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如烟公主的身子，彻底软了。
若不是秦羽还扶着她，她恐怕就要站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暧昧。
“公主殿下，该喝药了。”
只见一名叫做小翠的宫女，端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只白玉小碗。
碗里，是黑褐色的汤药，正冒着丝丝热气。
一股浓郁的药味，瞬间在殿内弥漫开来。
如烟公主看到那碗药，秀气的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蹙。
虽然是为了调理身子，但这药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
秦羽松开了手，很自然地从宫女手中接过了托盘。
“我来吧。”
他端着药碗，走到桌边坐下，用白玉汤匙轻轻搅了搅，试了试温度。
然后，他对着如烟公主招了招手。
“过来。”
如烟公主乖巧地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秦羽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递到她的唇边。
“来，张嘴。”
他的动作，自然而又熟练，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如烟公主的心里，甜丝丝的。
她微微张开嘴，正准备将药喝下。
就在汤匙即将碰到她嘴唇的那一刹那。
秦羽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他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眉头也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如烟公主有些疑惑。
“秦羽？怎么了？”
秦羽没有说话。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碗里那黑褐色的药汁。
他的鼻子，轻轻地翕动着。
不对。
这个味道不对。
寻常的补药，虽然苦涩，但药气醇厚平和。
而这碗药，在那浓郁的药味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诡异的腥甜气息。
那是一种毒物的味道。
若非他是医道高手，对药理毒理的理解已经登峰造极，根本无法察觉这细微的差别。
秦羽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他眼中的温柔和笑意，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和凝重。
他将药碗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声轻响，吓了如烟公主一跳。
“秦羽，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这药有什么问题？”
如烟公主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秦羽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看着她。
“这药，你喝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