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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意识的，我以为是顾明义。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着，点在屏幕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打出几个字：“顾明勇的别墅。”
“叮咚”，立刻又有短信进来。
“在前面的咖啡店停下，谈谈。”
窗外不远处，确实有个咖啡店的站牌。
见状，我转过身，直接透过后窗看后面。
后面是一辆黑色的大众，我从来没见过顾明义有这种车。
他说的地点那么准确那么及时，我还以为他在后面跟着。
我转回身，便撞见司机在后视镜里探头往后看的情形。
见我看过来，他咳咳一声，似是好奇地问我，“沈小姐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捏捏手心，镇定道，“你靠边放我下来，自己先回去吧，我忽然想起来和张静璇约了见面。”
“二爷说要送你到家……”司机不肯。
“我跟他说了，你去忙吧，过会我自己打车回去。”
司机迟疑了一下，谨慎道：“我还是再跟二爷打个电话报备下。”说完，他拿起手机，很快拨了号码，按了免提。
“……”我瞬间懵逼，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身体向前半倾着，紧张地盯着手机。
这种等待谎言被戳穿的感觉，竟有点类似于公开处刑。
“嘟——”很长一段时间的铃声之后，传来一声干脆的结束声。
是未接来电。
我暗地里舒了一口气，但神色不变，还是平淡地看着司机：“顾明勇很忙，这种小事就不用烦他了。”
“你的事不是小事……”司机嘀咕道。
“啊？”声音太轻，我一时间没有留意。
而与此同时，司机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小王，什么事？”电话接通，顾明勇的声音似乎稍稍有些急迫。
我的心再次提起来。
司机从后视镜看我一眼，如实回答：“沈小姐叫我先回去，她要跟张静璇小姐约会。”
电话那端没有出声。
司机顿了下，接着说，“沈小姐说，她已经跟你说过？”
“砰砰砰……”心脏狂跳，我屏住呼吸，想压下身体里巨大的响声，再仔细地听见顾明勇的声音。
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直接戳穿我，让司机送我回去？
以前的顾明勇或许不会这样做，但今天，他好像特别阴阳怪气。
“嗯，我知道。”沉默了许久，我才听见顾明勇开口，“按她说的办吧。”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比较低沉，还伴随着一阵电音的质感，令人耳朵发痒。
但更让我震惊的是，他话里的内容。
他默许了我的谎言……
我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直到司机把车停在咖啡店前叫我的时候，才惊雷一般地回过神来。
……
找了个位子坐下，我无神地望着窗外。
一辆银灰色的车从眼前掠过，我眼睛一眨，仔细地去看车牌号时，桌角响起“咚咚”的声音。
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男人走到我桌边，屈起手指叩了叩桌面。那男人戴着帽子，又戴着口罩，全身上下用一件黑衣服罩着。
“跟我来。”
我心里一跳。这声音，熟悉地令我想要落泪。
说完，他转身往咖啡店角落的深处走去。我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跟上。
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修长的背影。
他看起来好像变瘦了……
他走到咖啡店最角落靠里的一桌坐下，看着我望着他发愣的模样，轻笑着温和地说：“傻了吗，快坐下。”
我依言坐下，又暗自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再抬眼时，只见对面的男人缓缓地摘下帽子和口罩，又将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他的眼窝更深了，脸颊两边的肉减了许多，下巴长出一茬胡渣，但那双眼睛看着我时，投过来的如春风如煦阳般的温柔眼光，却分毫未变。
“你还好吗？”
我嘴唇颤抖着，抖索了好几下，都咬不准正确的音节，只能傻傻地点着头。
眼前的人，竟是沈墨！
已经去世的沈墨！
我原本以为，经过顾家老宅的事，顾明义会来拦截我，教训我，但没想到，眼前的人更加令我不可置信。
我们互相对视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地回过神来，捏着手心，颤颤巍巍地问：“你，你怎么会……”活着？
沈墨似是猜到我的意思，苦笑一声，说：“说来话长，那天手术之后，我和顾明义在重症病房又吵架了，刚好在米国卖我房子的房东打电话叫我办一些手续，于是我联合医生假死逃出了国。”
他说得轻巧，但我却不敢去想，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独自受着病痛和煎熬急匆匆地逃开。
“那顾明义相信……”我猛然想起，顾明义在沈墨的丧事上几乎没露过脸，反而很快就出了国。
“他是不相信，但有房东帮我，把所有的痕迹都藏起来了，顾明义没找到我，他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深深地看着他，一时之间还是觉得脑子轰鸣作响。
“他知道吗？知道你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