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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笔.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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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笔.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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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鵮与沈毅在接吻。
    也许该这麽说,只有沈毅在亲吻。
    他们都是二月份寿星,沈毅月初,毕鵮月尾。两人同一个月份来到世上,住在同一个街区,命定似的,为了哪一天他们能够相遇,让这个吻发生。
    确诊了早发性痴呆的姨婆,令这个家成为正在下沉的船,母亲在远远的地方叫毕鵮跳船,但他实在无法,他日日夜夜堵着裂缝,不肯放弃。节日与庆生於毕鵮而言太过遥远。他只想让姨婆安稳过完每一天。家境相对宽裕的沈毅,知道毕鵮的辛苦,他们几个月来经常通电话。沈毅买了镜面蛋糕,然後邀请唯一的朋友到家里吃年夜饭,顺便庆生。
    生日快乐。这句话在毕鵮的记忆里早已模糊。他记不得上一次吹蜡烛是什麽时候?父亲曾经帮他点过吧,在很小的时候。留下熄灭的一截蜡,然後再也没有回来。
    沈毅的妈妈依然热情,置办一桌年菜,鸡鸭鱼羊牛猪虾,一应俱全,香气氤氲。「小铅笔,跟姨婆来我们这住几天吧,一起把这些菜吃完再走?」她为姨婆安排位子:「过年母子俩冷冷清清的,有你们加入好多了。」姨婆状况不错,还能开玩笑:「妳整这一桌菜,像亲家打算宴客。」
    沈毅的妈妈喝了一大口餐前酒,笑得脸颊粉粉:「那小铅笔和沈毅哪位是媳妇啊?都长这麽高这麽帅,当模特儿都行!」
    沈毅插话:「哪位都行。我是指媳妇。」
    毕鵮踢了他一脚。
    沈毅的手,正从桌下悄然摸来,往大腿方向移动。
    「你落了东西。」沈毅低声说。
    毕鵮以为自己掉饭粒,低头确认,什麽也没有。
    沈毅捏走一根毕鵮衣服上的发丝,那双阴凉的眼瞥着毕鵮,彷佛拿走的是他身上的一小片肉。毕鵮眼明手快,扣住沈毅试图将发丝放入口袋的手腕,将发丝拍落。沈毅真是太古怪了,这样的人,在新学校怎麽交朋友?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朋友该有的界线,已经模糊,就像人不能决定花开的速度。仅仅他们两个人才知晓的丶烟火灿烂的夜晚,是属於年轻灵魂的秘密。沈毅在毕鵮肌肤上种植了一小片黑暗。毕鵮没有经受过那样的色彩,那样热,那样濡湿,就像失眠。
    他们一起切蛋糕。
    那蛋糕外观平滑,镜面撒了一层金粉。姨婆与沈毅的妈妈半醉着为他们唱起生日歌,有点走拍。毕鵮注视大家在烛光下红扑扑的脸蛋,胸膛积年的寒气渐渐驱散。姨婆眸底闪烁烛光,年轻了几岁,宛如回到从前。毕鵮在掌声中与沈毅一起握着塑胶蛋糕刀,切下了第一刀。沈毅紧紧握着他的手。
    此刻的毕鵮依稀觉得快乐。
    但每当他觉得快乐,不好的事情就会发生。所以他不敢快乐得太多。
    沈毅对自己的妈妈怀有心结,毕鵮的到来,显然让他转移了重心。他注视毕鵮的眼神如此燃烧,缺乏高中生应有的单纯。
    沈毅迷恋毕鵮。
    这不是秘密。简直已经明摆上桌。毕鵮再怎麽对这方面迟钝,渐渐也察觉了。沈毅对他的感情,漫过了海平面。才进房间,沈毅就黏了过来。手臂绕上毕鵮的腰,脸埋进他颈後。蜻蜓点水地吻他,吻发根丶吻耳轮丶吻颈子。
    「朋友不会这样。」毕鵮偏过脸,声音有些抖。
    「我们更亲近。」沈毅说话时仍黏着毕鵮,大狗狗似的挂在身後,只差没有摇尾巴。
    「如果我和别的朋友也这样呢?」
    沈毅的脸色瞬间铁青:「不可以。」
    「为什麽不?」
    「那不一样。」
    「什麽地方不一样?」毕鵮追问,他希望自己的问题能让沈毅想清楚:「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最久吗?还是我是你认识的唯一?让你摸过我们就会更亲近吗?还是亲近了才想摸?如果我跟别人滚在一起,或不与你滚在一起,我们之间曾有过的情谊,难道会变质吗?」
    沈毅缄默。
    「我想拥有你。」沈毅最後说:「从之前就想,想很久了。从公园那天,从你第一次帮我修好娃娃的时候,你每次低头修东西的时候,我都想着你。」
    「但我不曾这麽想过,沈毅。」毕鵮耐心引导:「真的不曾。被谁亲吻丶以及吻谁,对现在的我来说都还太过陌生。我只装得下生活那些要紧的事。即使如此,你也愿意吻这样的我吗?一个空的丶或许没有回报的器皿?这一切不过像个失败率高的,第一次运行的实验?」
    沈毅以吻作答。
    他双手捧起毕鵮的脸。唇与唇交叠,那是他们的第一个深吻。唇温湿软,力道柔和,毕鵮可以感觉到沈毅的长睫毛,扫在眼前痒痒的。他为将来可能爱上沈毅的女生感到可惜。沈毅相貌堂堂,糊里糊涂的就把初吻交给了朋友。
    於是毕鵮生命中的第一个吻就这样遗失了。
    被沈毅领走。
    就像他遗失了父亲,遗失了母亲。现在连初吻也遗失了,落入另一个人的手中,化作无法收回的记忆。
    於是毕鵮与沈毅继续接吻。
    也许该这麽说,只有沈毅在吻人。
    毕鵮没有回吻。他站在原地,容许这个吻发生,很平静的,彷佛等待一场雨。他的手垂在身侧,真的成了空壳。毕鵮也知道,一般朋友无法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大约沈毅在他心中,份量也足够沉重吧。重得他无法逃走。
    沈毅察觉毕鵮的被动。可他想要这个吻太久,他不肯停,继续吻着,想唤起对方的回应。他的手滑入衣领,指腹覆在乳头上,稍加抚摸就轻轻硬挺。
    「沈毅……」
    「嗯?」沈毅的呼吸贴在他唇侧。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你愿意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馀裕去想。你不想将你的热情,留给真正适合的人吗?」
    「我不想。」沈毅说,再度吻上去:「你也别担心得太多,就和我一起。」
    这次的吻更深,更凌乱,带一点牙齿。毕鵮被亲得後退,感觉自己像个容器,对方的情感从唇缝倾泻而入。那种感觉微妙,吻着吻着令人忧伤软弱。
    毕鵮後退时,不慎踩坏沈毅房间里的玩具。一个极为好看的球体关节人偶,有着陶瓷皮肤和玻璃珠眼睛。人偶的一只手臂,被毕鵮的脚板,从肩膀处,乾脆地踩脱了。
    他们终於分开,两人气喘吁吁。
    毕鵮觉得万分抱歉,他蹲下身,捡拾那截脱落的手臂,想着要如何赔偿。沈毅盯着毕鵮那张因愧疚而显得格外单纯的丶英俊的脸。然後,他一把将毕鵮推倒在地。
    毕鵮的背脊撞击在柔软的地毯上。他还来不及反应,沈毅便压了上来。
    毕鵮脚踝被抓住,轻轻抬起。沈毅低下头,仔细端详他的脚底,确认刚刚的玩具是否刮伤毕鵮。然後沈毅做了让毕鵮大吃一惊的事情。
    沈毅张开嘴,将毕鵮几根脚趾,含了进去。牙齿轻轻啃咬,咬出几排齿痕。
    「那玩具本来就坏过几次,很容易松脱,不是你的错。」沈毅的声音,含糊地从趾缝传出:「我从小就喜欢拆。」
    他松开口,留下湿润的丶泛红的齿印。手掌顺着毕鵮结实的小腿线条,向上抚摸,化作一条冰凉的蛇。
    「我喜欢看里面的样子。被螺丝固定的地方丶关节转动的轴心丶卡榫里的弹簧。我特别爱拆的,是人形的玩具。」
    沈毅的手,停在毕鵮的膝盖,指腹抵着关节处,轻轻摩娑。
    「一只手丶一条腿,慢慢转,慢慢拔,直到咔的瞬间。那声音就像某个重大的秘密,被我揭开。和我耳垂切口一样的秘密。」
    沈毅放开膝盖,爬了上来,跨坐在毕鵮身上,双手撑在毕鵮的脸颊两侧,将他不留缝隙的,垄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我想看清楚其他人里面的样子。哪怕是塑胶做的。」
    沈毅解开毕鵮裤头,推扯他的裤子,动作熟练,彷佛在脑海预演过千百次。
    「有次我在附近玩,乱走到一条小巷。地面堆满菸头。空气里有烧焦的味道。」
    沈毅梦呓般喃喃。他将毕鵮的身体翻了过去,让他像那只被踩坏的人偶一样,以屈辱的丶趴伏的姿态,呈现在自己面前。他抓住毕鵮凌乱的头发,将毕鵮的脸,轻轻压制在地上。
    「就在那里,我看见了它。」
    「地上有一截黑色的东西,像是粗树枝。」
    毕鵮感觉那只压在他後脑的手,力道更大了,五根手指,宛如无法撼动的牢笼。
    「我伸手去摸。表面粗糙,发黏,像烧过的焦炭,也有点像没完全冷却的蜡。捏一捏,竟然有点软。」
    沈毅停顿了一下。他的手找到毕鵮身体後方那道紧闭的丶隐秘的缝隙。他的指头,模仿记忆中的探索,残忍而好奇,慢慢戳了进去。毕鵮因羞耻而扭动,可沈毅的指尖,既然找到紧涩的入口,就不肯放过机会,执拗地钻了进去。
    「那只黑色的东西,是从上锁的铁栅门里伸出来的。」
    沈毅将毕鵮的双腿分得更开。臀部翘成全然敞开的丶不设防的丶任人宰割的姿态。毕鵮的脸,被按在地毯,连一声像样的呻吟都发不出来。
    沈毅收回了手指。取而代之的,是沈毅的前端。蛋型龟头像钝重的刑具,抵住预备开拓的入口。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去拉那条黑色的物体。」
    沈毅挺身闯了进去,起初因为乾涩,只能闯入一小部分,後来推着推着就到了底。毕鵮肩背肌肉鼓起,握紧拳头并咬住了牙。不知道是角度不对还是怎样,他疼得要命,撕裂般的痛楚,从身体结合处蔓延开来。
    「我又拉了一次,用了更大的力气。可那东西拆不开。」
    沈毅开始独属於他的丶单方面的律动。他的侵略极其野蛮,几乎将毕鵮的意志,从年轻丶健美丶尚在成长的躯壳中,生生桩出去。
    「後来我一个手滑,摸下一大块焦黑的皮,落在地上。我闻到烤肉的味道。」
    沈毅愈发粗暴,愈发疯狂。他像在忏悔。将那份无处安放的丶陈旧的罪恶感,用最原始丶最野蛮的方式,尽数捣入身下无辜的肉体。
    「我吓坏了,转身逃走。一整晚,我忘不掉那个触感,只能在床上发抖。」
    「第二天早上,妈妈牵着我去买早餐。走过那条巷子时,我忍不住瞄了一眼。那里什麽都没有。剩下一条黄色警戒线,在晨风里摇晃。」
    昨天发生火灾,听说有孩子被独自留在家中……没来得及走。妈妈感叹。
    沈毅的喘息,逐渐急促。他的深入,夹杂毁灭与绝望。彷佛在用毕鵮的身体,撞击那扇紧锁他童年梦魇的丶被燃烧过的铁栅门。
    「偶尔,我会想起那只手。从黑暗里伸出来,伸向我,求我救他出来。」
    沈毅抓着毕鵮後脑头发,力道大得要将他的发根拔起。而他用相同的力道,一下又一下地肏着毕鵮健壮结实的臀肉。汗水从额角渗出。
    「我帮不上忙。我自己也是损坏的。」
    沈毅猛地一捅,将滚烫的丶罪恶的洪流,尽数射入毕鵮身体深处。
    「但如果是你,如果有你在我身边......」沈毅以拇指扒开臀缝,再往内深顶。毕鵮发出一声几乎勒死般的闷哼,下腹紧绷,满脸冷汗。
    「或许能挽救什麽。」
    忏悔结束了。
    夺取也结束了。
    沈毅趴在毕鵮背上,剧烈喘息,房内弥漫精液与汗水的微腥。
    一切恢复寂静。
    毕鵮一动不动,脸埋在地毯,在被肏着的过程中,他痛得渗出鼻涕与眼泪。他的腿间,本该因为激烈的初次性爱而有所反应的丶属於男性的器官,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可悲丶柔软丶未曾勃起的姿态。
    房间角落,躺着被踩坏的球体关节人偶。
    手臂掉落在不远处。
    空洞丶美丽的玻璃珠眼睛,茫然望向窗外虚无的夜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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