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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农村男孩。人长得高壮,力大如牛。
家人常说:庄稼人嘛,书随便读就好。
他不听,脑子不好就比别人更认真的念书,一心离开老家的稻浪。
申请上大学,便直接断了跟家里的联系。
半工半读,拿洗盘子的钱租房。
剩馀的钱不足以让他吃饱。死不了,但总是半饿。
隔壁住一位女同学,都市人。
长发飘香,人长得秀白,随便一站,乾净漂亮。
两人共乘电梯,农村男孩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
憧憬吗?他连这样的资格都不觉得自己有。
每每与女同学见面,对方笑出两颗小虎牙说早安呀!
他就忐忑不安,手脚无处安放。
女同学食量小,家境不错。
吐司牛奶常常放到过期,直接扔了。
农村男孩丢垃圾时瞥见了,大吃一惊,那麽多还能吃的食物!
後来几个晚上,他馋得胃绞痛,大着胆翻过阳台,
摸进女同学习惯开窗的房里。
不多拿,悄悄捏两片吐司,等不到回房便三两口塞进嘴里,
连冰箱的寒气一起嚼了。他阴恻恻亮着眼,嚼着嚼着,
嚼出点幸福的辛酸,觉得自己稍稍亲近了女同学。
出事那天晚上,他照旧去洗盘子。
回来发现隔壁有光。
他晓得女同学今晚有社团,走的时候一身白洋装,笑盈盈的。
这光不该有。
他寻思,进贼了?女同学那娇小的个子,哪里打得过坏人?
拳头一握,顾不得怕。他手脚并用翻了过去。
屋里站着男人。
跟他以往见过的所有村人都不一样。
肤白脸小长睫毛,两坨眼圈青灰色,一尊放在玻璃橱窗的招鬼瓷娃,
看久了瘮人。男人手抓一串绳,杏眼直勾勾地瞪着大门。
农村男孩悟了。
长得再好看,手里拿着绳子,
半夜三更站在女生家,肯定不是什麽好东西。
一股愤怒油然而生。
这是准备杀人。
不能让这个阴郁的男人,动仙女似的同学!
他脑中闪过几句爷爷叮嘱的杀鸡法:抓好翅膀!顺带捏准脖子!
唰唰割破,一下不成多唰几下,不然难死。
孙呀!你手上拿着刀怎麽不唰唰!
当时他太惶惑,拧着动物冒汗,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唰唰。
鸡活生生被大掌捏断了气。
他没出声,猎着豹腰冲上去,从後面认准脖子一掐。
男人吓坏了,双手猛烈挥动,喉咙发出窒息声。
杏眼睁得老大,那张脸更好看了。
他没松手,慈爱的父亲高举新生独子那样,
掐着又细又滑的脖子,掐到手里的人整个软了,不动了,
他才把破布似的男人扔在地上。
他靠墙喘气,手还在抖,头脑发晕。
不能把人放在这儿。一咬牙,拿绳子捆了,拖回自己房间。
探了探鼻息,没死。但又怕他逃,就把男人身上衣服扒光。
男人的肌理滑嫩白皙,在昏暗的灯光下,质感近似剥了壳的水煮蛋。
他用那根绳子,把人捆实了,勒出一道道红痕。
他看得心神恍惚……下腹躁躁的。
光着身子逃不了,会不会喊人?
他又拿了男人刚刚脱下的丶微温的三角裤,塞进那人嘴里。
当晚他睡不安稳。男人躺在角落,呼吸声轻轻浅浅。
他睁着两点微弱的眼神,暗自发楞。
月光从窗缝照进来,男人的薄耳朵亮成模模糊糊一个贝壳。
人鱼依偎在礁岩也比不上这种美。
男人隔天醒了,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脸色煞白。
他退到床角想把自己压缩进墙缝。
杏眼里全是血丝,憔悴不堪。
他把馒头递到男人面前,男人摇头。
他便自己吃了,一边咀嚼一边静静打量男人。
男人被绳子捆着,咬紧了内裤也静静打量他。
糙汉子的铜铃眼,细长的杏眼。
两两互瞪。
日子就这麽过下去了。
他每天上课,洗盘子,脑袋却装着屋里这个男人。
怕他跑了,怕他死了。他每天给他喂水,喂吃,
捏屌放尿,开腿把屎,擦脸搓澡洗头发。
男人被捆得没法动,平常塞着嘴,无法说话,
就用那双不明不暗的杏眼挖他的後脑勺。
他起初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慢慢地,竟习惯了。
他甚至觉得,角落捆着一个小漂亮,感觉挺不错。
他养了个偷来的丶独一无二的东西,占着空间占着思绪,
又不是猫,又不是狗。盆栽似的,却有着宠物惹人怜惜的特质。
女同学一早在电梯里碰见他,眼眶红红地问:「你……见过我男友吗?他半个月没消息了。上回说要来找我,人就不见了!他白白的丶不高丶有点黑眼圈,很英俊。」
看着女同学快要哭出来的脸,他摇头,硬着头皮撒谎:「没有。」
女同学气力一散,眼中透出无限的忧愁,垂头走远。
回到屋里,他注视角落的男人,眼圈潮湿起来。
他走过去把男人嘴里的内裤挖出来。
一缕银丝般的唾沫黏在咬湿的布料上,男人喘着气,嘴唇红艳艳的。
原本清爽的脸煎熬得凹陷下去,他哑着嗓子恳求:「放我走吧。」
他想起那根绳子。
低头确认,绳子上附着两个把手。
迟钝的大脑又悟了。
这不过是根跳绳。
男人拿着跳绳等女友回家,说不定是要情侣一起运动,
不管是户外运动还是房内运动,都不甘他的事。
他脸上的血色全部消失,像脱了皮的蚕,靠墙软绵绵坐倒。
自己干了天底下最蠢的事。
为一根跳绳,把一个好看的男人,偷偷捆走,豢养在小黑屋。
杀了他?
还是放了他?
杀了他,想办法弄乾净,这事就没了。
放了他,他一出去报警,自己这辈子就完了,唰唰了。
「你答应不告我,我就放了你。」他说。
他们形成一种无声的对峙。
男人蜷在角落,目光灼灼。不肯回话。
其实随便答应就没事了啊!
出去再来报案。
但男人心里有过不去的气,闷着堵着。
悲惨标致的丶被他人决定命运的,
男人怨愤的脸庞,实在美丽。
农村男孩沉酣地想:就这麽捆着,好像也没什麽不好。
他决定把内裤重新塞进男人嘴里。
男人呜呜地翻腾,浑身渗出汗的鲜味。
他检查绳子,把日益繁琐的结,打得更紧。
绳子深深陷进男人菲薄的肩颈,他盯着一道道浮肿的红痕,说不清道不明的,胸腔飞蝇乱撞的感觉又来了。男人赤身裸体,被绳子拴着,像一条公牛。
下一瞬,男人打滚,双腿卡到他粗脖上。男人的眼睛在发光,想用腿绞死绑架犯,他浑身是汗,呼吸急促,杏眼几乎瞪裂,胸口一起一伏,裸滑的腿越钳越紧。
异样的亢奋感在体内盘旋,他低头盯着男人动来动去的阳具,形状漂亮的一对卵蛋。无毛,葡萄皮般细滑。跟女人胸部一样好看。在眼前生动的跳跃着。弹呀弹呀,弹呀弹呀。
他一下子张开森森齿列,用尽全力咬住男人下体。
半边卵蛋连皮咬开了。
极为恐怖的尖叫声闷在布料内。
等到男人翻着眼白,软倒下去,他才松开。
嘴里半块嫩蛋肉,无味,很韧,他嚼了嚼发觉咬不断,便含着。
煮了一碗印尼泡面,烂肉呸在里面,搅和一下吃得乾净。
胃里踏踏实实。
念书以来第一次饱足。
如果能一直这麽踏实,他愿意养下去。
男人一直在哭。男人赤脚蹬来蹬去,夹着腿簌簌流血。
额角渗了一粒一粒冰晶似的痛汗。男人不再像宠物了,用囚犯来描述也不恰当。
男人成了被人糟蹋的小姑娘。
两片白屁股肉瑟瑟惊跳。中间小小一点缩紧的华贵的洞。他好奇那个洞的触感是不是也跟葡萄皮一样光滑。他记得小时候,隔壁小童有一个纸风筝,不肯借他玩。他看着纸风筝高高地飞,心底就生出一股污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怦怦。
那是他第一次得手的赃物。
他暗戳戳偷到後山,用手指将纸风筝捅出数不清的洞眼。
他想,管他妈的。
天亮他还得去上学,还得去洗盘子。还得在狗咬狗丶人吃人的都市活下去。
日子总得过。
就这麽过下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