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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因为讨厌便与同门大打出手,这性子也太骄纵了些,可他却是从不信,当归是傻,是蠢,是只妖,正因为她傻,她蠢,她是只妖,才断然不会如此骄纵。
“阿归,好生回话。”公子尧气得站起来。
当归蓦地跪下,只言:“我就是讨厌他们。”已然是多次连累了公子尧,怎能再说是因为白梓梵的挑衅她才会如此,这定是要再叫他忧心的,那倒不如自己便将这事揽了下来,也算是给了白梓梵一个台阶下,日后总不至再如此为难与她。
公子尧脸色沉了下来:“是为师平日里太宠着你了,叫你养成了这么个不计后果,随心所欲的骄纵性子!”一声断喝,满含怒意,炽热的热浪席卷了整个大殿。周围弟子尽皆跪地。
“不是的,师父!”不过是不想公子尧为她担忧,为何又如此生气。当归心慌地仰头望着公子尧的脸,一张无欲无求的脸此刻被她气得涨红。
“为师授你灵力,便是叫你去与同门斗殴的!”
“没有!没有,师父!”
“你去殿外跪着,把清心咒背一千遍。”
“师父……师父,阿归没有!”当归委屈地流出了泪,公子尧见了只做不见,未曾理会。
“还不去!”
当归慢吞吞地起身,又看了公子尧一眼,脸色怒色未消,遂转过身去,众人皆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白梓梵却不是省油的灯,好不容易闹出这么一出来,总不能就这么容易叫她躲过去了。“师姐出手伤了弟子,师叔难道不该按门规处置吗?”
公子尧却只是一眼瞟过去,一双清尘如水的眸子此刻只有杀气,白梓梵冷不丁地一阵哆嗦,可到底门规摆在这,公子尧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袒护于她。
内殿的左染不知何时听到动静,出来瞧了瞧,已飘然屹立于白梓梵面前。他先是优雅地摆出一张熟稔的小脸,朝公子尧打招呼:“师兄。”又转身问道:“发生了何事?”
白梓梵只道:“当归师姐伤了弟子,又与对众位师侄大打出手,尧师叔却只是罚她去殿外跪着,弟子不服!”说着还虚弱地吐出一口血。
左染情急之下去把了脉,果真是受了不小的伤。
公子尧只道:“我如何教训徒弟轮得到你来置喙!此事因何而起,我今日便不予追究,至于你们众人该如何罚,回去问你们各自师父。我这里不是祖师殿,也做不得对你们的处罚。”
白梓梵心惊,慌乱之下又一急,硬生生地又吐出一口血来,事已至此,便干脆装作虚弱状,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左染起身,对公子尧躬身道:“师兄莫要忘了当日所说,门规如此,法不容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如此他更是罚不得当归了,早有人挖了坑给他跳,他也不至真就跳进去了。“长留,你去传我的话,送他们回去。”
公子尧装作不明所以样,抬眸,正巧看见左染一双极幽深的眸子,暗沉沉的。他道:“我的徒弟,我自是护得。”
长留领了命,开了结界,众人皆是忙不失迭地出了青孤殿,各自心头松了口气,他们是见识过公子尧如何处置白梓梵的,那惨不忍睹之状,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眼下公子尧不愿处置他们,他们也是乐不可支,回去之后不过就让师父骂上一顿,再不济打一顿也不会如公子尧那般。
殿外,当归笔直地跪着,青孤殿前的台阶碧色晶莹,好看至极,却也刺骨至极,又值傍晚时分,天气不免得凉了下来,众弟子从她身边经过,带起的一阵阵轻风,当归低垂着头,额前被打乱的碎发轻轻扬起,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
众人皆不敢多做停留,看见当归也都做未见,急匆匆地跑离了青孤殿。
青孤殿一时间寂静无声,橘色光芒渐渐暗去,昏暗的殿前,一个婆娑地身影坚挺地跪着,公子尧心烦意乱地坐在书桌前,却不知该做什么,看着殿外的身影,入了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公子尧突然站在当归面前。
一个高大的身影铺天盖地似的遮住了她头顶上昏暗的亮光。她抬头,公子尧阴晴不定的眸子里写满了心疼。
“师父。”
当归委屈地唤了一声,正要起身,公子尧淡淡的嗓音响起:“为师让你背的清心咒呢?”
当归重又跪下,青紫的膝盖压在坚硬的地面,麻麻的,她抿了抿嘴,沉默不语。
公子尧困倦地揉了揉额头,目光落在她散乱的长发上,又转身了走了三两步,殿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何时背完那一千遍,何时起身。”
清心咒那个劳什子,她拜师第二日便看过,只是识字实在少得可怜,便也就没背下来。公子尧也说,她本就无欲无求,这清心咒不背也罢。如此,她便再也没看过一眼那清心咒。如今,却是要她背一千遍,只觉委屈的不行。她两手掌揉着膝盖,一圈又一圈,空旷的阶前,她只听到自己的心声,有一下没一下地跳着。
公子尧狠了狠心,自己将清心咒念了几千遍,方才定下心来,回去打坐。
再睁眼时,天已是大亮。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急忙地撤了结界,外面长留早已候在那等了许久,见公子尧出来,长留上去急忙道:“主人,当归被掌门带走了,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一瞬间就像是晴天霹雳。尧敬璇不喜当归,他是知道的。尧敬璇有多无情,他也是知道的。一个可以摒弃妻子的人,即便再怎么心怀天下,也不会轻易饶过她,遑论,他一直将当归护得死死的,遑论,当归体内魔气如此之重。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带去哪了?”
“祖师殿。”
祖师殿里,一众弟子皆被铁链捆绑在石柱子上,如那日白梓梵般。当归转动着手腕,手腕被铁链勒出几条血痕,跪了一夜本就饥寒,在这如冰般的石柱子上更觉冷冽,连带着害怕,身子不停地哆嗦。
旁边石柱子上捆着的白梓梵不屑地看了当归一眼,轻飘飘道:“怕什么?不过十鞭散灵鞭而已,我都受得,你有何受不得!”
尧敬璇和壬迁已是跪在神位前,念念有词地说了些什么,在场之人也皆是肃穆低头,不发一言。
周遭肃静无声,气氛压抑得可怕。少顷,壬迁起身,一个手势,身后几位弟子上来,在刑架上挑了一十三根散灵鞭,十三位弟子恭敬又肃穆地站在他们十三人前面,散灵鞭扬手飞起,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众人皆打了个寒颤,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十三根石柱子。
当归看着那散灵鞭在空中飞舞,脑子里只有那日白梓梵被打得不成形的画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灵力啊,她从公子尧那哄骗来的几万年灵力,她珍之重之的物什,就要在这散灵鞭下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