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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悬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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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悬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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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这是二狗哥哥,这是铁柱哥哥,这是韩飞哥哥,这是段阳哥哥,这是舞林哥哥,这是王猛哥哥,还有好多好多人没来呢,等下次我带他们来看你,我和哥哥现在认识好多好多人呢!”狗蛋拉着明月挨个介绍着。
    “远洋!”张山亮忍不住喊张远洋一家了,这一家以后的背景可不得了,这哪里是买了个儿媳啊,这是买来一个靠山啊!
    一番介绍以后,整个大队也都在议论纷纷。
    “退潮还得半个小时,我们也不着急,不如去大队里休息休息吧......
    夜雨初歇,晨光微露,海面浮着一层薄雾,像被谁轻轻吹散的棉絮。张家堂的码头静得出奇,只有潮水拍打石墩的声音,一下一下,仿佛在数着时间。修表匠的小铺子门板刚卸下一半,他已坐在里头擦拭一只老怀表,铜壳上刻着“1954”几个数字,指针停在七点十一分,像是永远定格在某个重要时刻。
    张花城拎着一壶热茶走来,放在案边,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修表匠抬头笑了笑:“你比鸡还早。”
    “习惯了。”张花城靠着门框坐下,“夜里梦见灯塔着火,醒来就睡不着了。”
    “梦都是反的。”修表匠慢条斯理地打开表盖,镊子夹起一根发丝般细的游丝,“再说了,真着了火,你也得先救电台,不是救屋顶。”
    张花城轻笑一声:“你说得对。可那电台要是没了,我反倒觉得……心里空一块。”
    两人沉默片刻,窗外传来脚步声,是村里的孩子陆续上学去。有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探头进来:“修爷爷,我的小闹钟又不走了!”
    “拿来我看看。”修表匠招招手。小女孩欢天喜地跑进去,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粉红色塑料闹钟,上面贴着星星贴纸。他接过来一拧发条,耳朵贴上去听了听,摇头:“这哪是钟坏了?是你昨晚忘记上弦了吧?”
    孩子脸一红,吐了吐舌头:“我……我做梦梦见它自己会唱歌,就没敢动它。”
    “那它唱什么?”修表匠认真问。
    “唱《我的祖国》。”
    屋里三人同时怔住。张花城猛地看向修表匠,后者眼神微动,却只是轻轻把闹钟递回去:“下次记得上弦。梦里的歌,也得靠动力才能响。”
    孩子蹦跳着走了。屋内重归安静。
    “兜兜最近常提起你。”张花城低声说,“她说你讲的故事比童话书还神奇。”
    “我不是讲故事。”修表匠放下工具,抬眼望向远处海平线,“我是把埋进土里的种子,一颗颗捡回来。”
    “可有些种子,早就烂了根。”
    “只要土还在,阳光还在,总会有人愿意重新种。”
    正说着,远处传来摩托艇的轰鸣。两人出门望去,只见一艘军用快艇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两名穿制服的军官。张花城眉头一皱,转身往灯塔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他在灯塔办公室见到了来人。为首的女军官三十出头,肩章显示她是国安某特别行动组的副组长,名叫林晚。她递上一份密封文件:“张队长,上级批准你参与‘白桦回声’联合行动,代号‘守夜人’。”
    “什么行动?”
    “陈德海虽已被暂停职务接受调查,但他名下仍有三处绝密档案库未移交。其中一处,据可靠情报,藏有当年‘清尘计划’真正的执行名单??包括至今仍在职的十余名潜伏特务。”
    张花城瞳孔一缩:“你们怀疑他们还没收手?”
    “不止。”林晚声音压低,“过去三个月,全国已有七名参与复查工作的干部遭遇‘意外’。交通肇事、煤气泄漏、突发心梗……手法干净得不像巧合。”
    “所以你们需要一个不在系统内的人。”
    “你需要的不是一个身份。”她直视着他,“而是一个能穿透三十年迷雾的眼睛。你是唯一见过岳振国遗物、听过《春雷》录音、接触过修表匠的人。你不是棋子,你是钥匙。”
    张花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要见岳金丝。”
    “她已在前往北京的路上,准备出席中央纪委的听证会。但临行前,她留了一句话给你。”
    “什么?”
    “她说:‘如果爸爸能活到今天,他会选择战斗,而不是沉默。’”
    那天傍晚,张花城独自驾船出海。渔船缓缓驶过老鲸嘴,夕阳将海水染成金色。他停在岩穴外,望着那片曾藏匿铁盒的阴影,忽然觉得整座山都像在呼吸。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录音机,按下播放键??《春雷》的杂音再次响起,女声低沉而坚定。这一次,他听出了背景里的细微节奏,像是摩尔斯电码的残迹。他取出笔记本,一边听一边记录:滴滴滴滴、哒哒哒、滴滴……
    解码后,是一串坐标:**北纬43°52′,东经126°07′**。
    这不是集训营的位置。
    也不是任何已知军事设施。
    他翻出旧地图对照,发现这个点落在长白山深处的一片原始林区,靠近中朝边境,标注为“废弃气象观测站”。
    第二天清晨,他召集巡逻队骨干开会。王琳也在场,听完汇报后脸色发白:“你要去那里?”
    “必须去。”
    “可那是禁区!没有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入!”
    “正因为是禁区,才更要去。”张花城盯着地图上的红圈,“岳振国说过,‘最大的危险来自权力顶端’。如果陈德海真的藏了最后的底牌,一定不会放在明面上。”
    三天后,在获得周政的隐秘授权下,一支由五人组成的侦察小队悄然出发。除张花城外,还包括两名特种退役兵、一名密码专家,以及??修表匠。
    “你疯了?”王琳拦在码头,“他可是通缉令上的人!”
    “也是唯一懂‘白桦网络’内部联络方式的人。”张花城平静道,“而且,我现在相信他。”
    修表匠站在船尾,穿着一身旧军绿色工装,手里提着一只木箱。“我不再逃了。”他说,“这一趟,是回家。”
    直升机在林海上空盘旋两圈后降落。四周寂静如死,积雪覆盖着倒伏的树木,空气中弥漫着松脂与腐叶的气息。观测站遗址只剩半堵墙和一根倾斜的铁塔,锈迹斑斑的天线指向天空,像一根指向苍穹的控诉之指。
    他们分头搜查。张花城和修表匠进入地下掩体。通道狭窄潮湿,墙壁渗水,脚踩下去溅起浑浊的水花。手电光照见墙上残留的标语:“警惕阶级敌人破坏科学事业!”字迹已被刮花,但仍能看出愤怒的笔触。
    尽头是一间密室。门锁早已锈死,张花城用液压钳撬开。推门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陈年纸张与机油的味道。室内设备竟大部分完好:一台老式短波发射机、三台档案柜、一张绘图桌,桌上摊开着一张手稿,标题赫然写着:
    **《清尘计划最终执行方案》**
    修表匠颤抖着手拿起文件,快速浏览后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反间谍计划……这是清洗名单。”
    纸上列出三十七人,每人旁边标注代号、职位、清除方式。其中十三人已确认死亡,死因均为“意外”或“自杀”。而剩下的二十四人中,竟有六人如今仍在政府要害部门任职。
    更令人窒息的是附录页:
    >“备用指令:若主要负责人失联或被捕,启动‘冬眠协议’。激活条件为收到特定频率的连续信号(频率:8.12MHz),信号内容为《我的祖国》前八小节变奏。执行者代号‘寒鸦’。”
    “寒鸦……”张花城喃喃,“就是赵景明的上线?”
    修表匠点头:“也是我曾经的直属上司。我以为他死了……原来他一直活着。”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异响。
    “有人!”密码专家低声警告。
    众人迅速熄灯,躲入角落。几分钟后,洞口闪过一道强光,接着是脚步声,缓慢而谨慎。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穿着伪装服,脸上涂着油彩,手中握枪。
    张花城屏住呼吸,借着微弱光线辨认出对方臂章??竟是现役边防部队的标识!
    那人并未深入,只是在门口停留片刻,从怀里掏出一枚纽扣状装置,贴在门框内侧,随后悄然离去。
    等脚步彻底消失,密码专家上前检查:“窃听器,带无线传输功能,正在发送信号。”
    “说明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张花城沉声道,“而且对方知道我们会来。”
    “现在怎么办?”年轻队员问。
    “毁掉它。”修表匠突然说,“然后,我们发出信号。”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他。
    “你是说……启动‘冬眠协议’?”
    “不。”修表匠眼神坚定,“是反向诱导。我知道寒鸦的接收频率,也知道他的验证口令。我可以假装是赵景明的继承人,引他现身。”
    “太危险了!”王琳通过无线电劝阻,“一旦暴露,你必死无疑!”
    “我已经死了十五年。”他苦笑,“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当晚,他们在安全距离外架设便携式发射机。修表匠戴上耳机,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将一段加密音频注入8.12MHz频段。信号内容是一段扭曲的旋律??《我的祖国》前八小节,降调处理,节奏错位,唯有真正知晓暗语的人才能识别其真实性。
    紧接着,他发送了一句摩尔斯电码:
    **“霜降已至,候鸟南归。”**
    这是当年“白桦网络”约定的接头暗语,意为“组织重建,请求指令”。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他们轮流值守,藏身于林间观察哨。第三天黎明,一辆无牌越野车悄然驶入废墟区域。车门打开,走出三人,皆戴面具,动作专业,显然训练有素。他们直奔地下掩体,开始拆除设备。
    “就是现在。”张花城下令。
    埋伏已久的队员们从雪地中跃起,枪口锁定目标。交火瞬间爆发,子弹撕裂寂静。两名敌人当场被制伏,第三人试图引爆随身炸药,却被修表匠扑倒,滚下斜坡。爆炸掀起雪浪,震落树梢积雪。
    战斗结束,俘虏被控制。张花城掀开其中一人面具,赫然发现他是省厅某技术局副局长,档案显示其三年前曾参与“白桦事件”资料审查。
    而那个自称“寒鸦”的主谋,在临昏迷前冷笑:“你们以为抓住我就结束了?‘清尘’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计划……它是一种习惯。只要权力存在,就会有人想抹掉不该存在的声音。”
    押送途中,修表匠始终沉默。直到直升机升空,他才轻声说:“我认识他。他是我师弟,当年和我一起受训。我们都曾宣誓忠诚于人民……可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为什么?”
    “因为恐惧。”他望着窗外云层,“恐惧被淘汰,恐惧失去地位,恐惧真相让他多年的荣耀崩塌。所以他宁愿成为谎言的一部分。”
    回到张家堂那天,村里正在举行祭海仪式。渔民们抬着供品走向礁石,焚香祷告,祈求风调雨顺。张花城站在人群后,看着海天相接处泛起金光,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片土地之所以还能呼吸,不是因为它从未受伤,而是因为总有人不愿让伤口结痂成疤。
    几天后,中央正式宣布:陈德海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其多名亲属及关联人员同步被采取强制措施。与此同时,“白桦烈士纪念馆”筹建工作启动,选址就在原集训营遗址。
    岳金丝从北京归来,带来一个决定:她将成立“历史记忆基金会”,专门支持冤案受害者家属维权,并推动建立国家层面的真相调查机制。
    “我不求所有人都记住过去。”她在记者会上说,“但我希望,未来的孩子们在课本里读到这些故事时,不再需要问‘真的吗’,而是能骄傲地说:‘这是我们祖先用生命换来的正义。’”
    那晚,张家堂再次放映电影,这次是《英雄儿女》。当王成喊出“为了胜利,向我开炮”时,全场肃立,许多老人泪流满面。
    兜兜依偎在张花城怀里,忽然问:“爸爸,修表匠爷爷以后还会走吗?”
    他低头看她,又望向茶馆方向。灯光下,修表匠正教一群孩子组装一个小闹钟,嘴里哼着《我的祖国》的调子。
    “不会了。”他轻声说,“有些人走了很远的路,就是为了回到起点。”
    风吹过山坡,带来远处钟表滴答声,清脆而悠长,如同岁月本身在低语。
    而在灯塔顶端,国旗依旧每日升起,迎着朝阳,猎猎作响。
    它不只为纪念死者,更为提醒生者:
    守护,从来不是一时之举,
    而是一生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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