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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王不只爱《美人图》,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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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王不只爱《美人图》,还爱对美人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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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海国三面围海,北临大南西境,乃南域咽喉要道。
    南帝此次派萧灿出使,本意是深厚邦交,互通贸易,并借琼海国南方海域,打通与倭国航道。
    然萧灿此次方入琼海国,便起了西陵战事之变,原本简单邦交变得异常复杂。若此次她不能说服琼海国王按兵不动,晋王在西线开战,便会十分艰难。
    琼海国主秦嬴,少年时曾游历南国,对中原文化甚是倾慕,尤爱南国名仕之“美人图”。
    据宇文瑾所言,南帝正是因为萧灿书画出众,此次才特派她出使,以便邦交。
    萧灿投其所好,此次除备下南帝交派的国礼外,还借庄子神女形象,绘了一幅三尺《美人图》,并以青石、孔雀石、苏麻离青点缀成画。
    崇光宫外,萧灿携《美人图》久侯多时,却迟迟不见秦嬴宣召。
    正自起疑,殿内突闻调笑之声。萧灿侧身,斜见朱门稀开一条小缝。影绰之间,隐见一段繁复的金黄下摆,缀着两寸来阔的蓝宝石滚边,从王座之上拖曳而下。
    王座上魁梧的中年男人,双眼眯虚,面颊微红,时而舒畅呻吟,时而耸肩嘤嘤,似乎十分享用。那繁复的镶滚长袍下,窸窣微动,美人从龙摆下探出头,搔首弄姿,水蛇扭动。
    萧灿猝然震惊,赶紧低目。这琼海国王在召见她这一时半刻,竟忍不住鱼水之欢。难怪宇文瑾千方百计阻她来琼海国,又千叮万嘱她切勿逗留。
    迟疑之间,萧灿挑眉却见内侍嘴角含笑,似早料她会窥得这段旖旎。此时豁然明白,秦嬴竟是有意怠慢,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两国邦交,虽是以国家实力而定话语权。然对南国和琼海国这样旗鼓相当的大国,外交除了国力,更在一气势。
    一方若在谈判前先输了气势,那未谈便先处劣势,乃外交大忌。
    萧灿目光游移在朱门,眼珠微转,猝不及防大喝一声:“啊!有刺客!”
    内侍笑容一僵,双肩两眼齐往上一竖。“萧…萧大人,你说什么,此乃崇光殿,怎会有刺客!?”
    殿内闻声,寻欢渐止,犹听娇俏女子呻吟慵懒。
    萧灿故作惊异。“是啊公公,但崇光殿乃陛下议事之所,怎会有女子?不是刺客又是什么?您快些安派人手保护陛下!”
    内侍一张脸包罗万象,崇光殿乃正殿,后庭宫眷不得入内。然陛下兴致所起,时常不守祖上规矩,此条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这南国使臣初来乍到,陛下有意戏弄,故意藏了美人寻欢,不料这使臣竟然以此生事。
    内侍急得赔笑。“哎哟萧大人,您定是看错了,殿内只有陛下,哪来的……哪来的女子?”
    萧灿连连摇头,急得煞有介事,冲殿内嚷道:“陛下,陛下您现下安全吗?外臣疑有刺客,若您安全,还请现身一见,否则外臣只能冲入救驾了……陛下!”
    “哎哟,萧大人,您这是……”内侍慌忙阻拦,众人面面相觑,殿内却仍无声息。
    萧灿推开内侍,一脸紧绷,正色怒喝:“陛下迟迟未现身,定有危险。你等不肯救驾,安的是什么心!谋逆吗!?”
    她最后三个字说得声色俱厉,内侍为她气势震慑,又被扣上谋逆的帽子,一时手足无措。“萧大人,您这……”
    萧灿拂袖怒喝,又向殿内高声:“陛下,外臣忧心您安危,救驾心切,冒犯了!”说着便要闯门而入,内侍眉毛眼睛纠成一团,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一阵窸窣环佩之声,三两女子慌忙躲避。
    萧灿破门而入,秦嬴怀中的妖冶女子不慎踩在裙角,一跌摔在地上。
    秦嬴沉着脸。“萧星遥,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恕罪,萧大人他……”内侍连滚带爬,狠瞪了萧灿一眼:“陛下,奴才该死,拦不住萧大人……”
    萧灿满脸的惶恐,满心却在偷笑。“外臣救驾心切,这…哎呀,这崇光殿真有女子?原来是……外臣,外臣鲁莽了,陛下恕罪。”
    秦嬴沉声,却也不便发作。冷哼一声,挥退美姬,方才怒甩龙袍,端坐于王座。然方才居高临下气势这么一闹腾也消了半截,对萧灿不敢再小觑。
    *
    萧灿胜了半招,抬头端详王座上怒气冲冲的君王,这才发现他眉宇之间极富妖邪之气。
    秦嬴身材魁梧,却有双阴柔的眼。鬓已银白,光滑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皱纹。嘴唇极薄,笔锋如鹰,容颜像二十岁,声音像三十岁,气质却像四十岁。
    方才被萧灿这一搅局,秦嬴眉宇已聚着怒气,暗自计较,决不能让这大南使臣体面。他仰起头,开口便是气压泰山之势。
    “萧大人既已前来,本王不妨开门见山。”
    萧灿躬身,气定神闲,不失大国气度。“外臣恭听。”
    秦嬴冷笑一声,开门见山开得十分彻底。“本王要大南的汀口城,萧大人能做主吗?”
    萧灿早料到秦嬴要借西陵国战事,与南国讨价还价,却未想他来势汹汹开口便要汀口城,口气如此之大,竟毫无议谈诚意。
    萧灿怫然蕴怒,肃容高声:“大南国与琼海国,一衣带水,世代交好,陛下为何突谈割地之事!?”
    秦嬴冷笑,徒转话锋:“萧大人应当知道,西陵国乃我姻亲之邦,吾妹嫁与西陵帝为妃,南国要与西陵为难,本王怎能袖手旁观?”
    大南已来加急书信告知萧灿,西陵国已允诺,割东安、君献、泷水三座城池与琼海国,请求秦嬴出兵。此三城地处要隘,土地肥沃,乃十分繁华之地。西陵国以此为条件,应对此战十分有信心。
    此时秦嬴若真出兵夹击,除非宇文焕攻破速度够快,否则极可能为琼海国夹击,以至左右不能相连,被琼海国和西陵国分别击破。
    战况虽是如此,然在秦嬴面前,却万万不能心虚。萧灿振袖,厉声道:“西陵国侵扰我大南西境,乃不义之师!我大南将士保家卫国,何来为难西陵之说!”
    萧灿凝目,见秦嬴嘴角淡漠,似已打定主意出兵。此时多以道义相争无意,还得让秦嬴有所顾忌。
    萧灿深一停顿,正色道:“今大南提封万里,精兵数以百万计,文治有齐王、欧阳冶,武有晋王、李赫元帅诸人,且法令修明,上下一心。外臣敢问陛下,要与大南为敌,可有必胜把握?!”
    秦嬴双目淬出寒光,与萧灿四目如利剑铿噌交击相视。萧灿此言,正好说中他的顾虑。
    萧灿双目烈火,如火云卷涌击向秦嬴,气势摄人,连秦嬴都心头一震。
    半晌,秦嬴眼神勾起,沉声道:“确无必胜把握。”
    萧灿扬眸微和,娇小身躯,却有一方诸侯的霸气。“且不说胜负难知,即便胜了,陛下又能得多少好处?”
    秦嬴沉吟,萧灿所说不错,一旦开战,缴获金银多半收入诸侯军饷,而用的却是国库银两。
    此次西陵国请使派他出兵,虽许诺了东安、君献、泷水三城,但都不及南国的汀口城地处要到、水草丰美。他本想借此次西陵国起事,坐收渔翁之利将汀口城收入彀中,却不想南国随意遣派一小小使臣,言语却如此犀利,甚难对付。
    秦嬴尚在思虑,萧灿高声又道:“西陵国愿割东安、君献、泷水三城与陛下,外臣敢问,三城与琼海国相距三千里之遥,他日战事平定,西陵国要收回三城,陛下鞭长莫及,又当如何?”
    萧灿义正词严,一面观察秦嬴神色变化,知他心有顾虑,紧接驱之以利:“外臣此番奉我主圣命,诚意而至琼海国,本就是要与琼海国开通汀口城的贸易。贸易一通,琼海国珍珠、海产,自可通汀口城而入大南国,其中获利,难道不及西陵国画饼的三城?”
    秦嬴扯着笑。“萧大人伶牙俐齿,是想靠三寸之舌,劝本王按兵不动?”
    “不错!”萧灿亦不避讳,躬身道:“外臣虽是为大南,但何尝又不是为陛下着想?我主已然承诺,大南将汀口岸开放与琼海国,琼海国借西海域与大南国,两国通商贸易,各取所需,其中得利,远胜战争。”
    秦嬴哈哈大笑,手指遥指萧灿。“萧大人不仅想劝本王不动兵戈,还想要我琼海国的西海域,这算盘,倒打得精巧。”
    “各取所需而已,我主已然应允,陛下若有此诚意,大南愿岁赠万金与琼海国。”萧灿抬眸,加重语调:“此乃真金白银,且无需陛下耗动一兵一卒,岂不比大动干戈,争些虚无缥缈之物实际?”
    秦嬴神色稍和,心中已有计较。萧灿所提的年赠万金,实在很难让他不动心。
    他负手起身,却装作面有难色。“只是西陵国是我姻亲之邦,亲疏有别,朕不出兵相助,于理不合。”
    萧灿躬身预言,秦嬴却抬手阻下,言道:“贵国并无公主,但本王听闻李赫元帅膝下有一女,姓李名倾妍,若南国肯嫁与本王……”
    说罢,秦嬴意味深长一顿,又看向萧灿:“如此,琼海国与南国也便是姻亲之邦,朕自然不能相助西陵国与南国为难。”
    萧灿暗自唏嘘,原来这琼海国王不只爱《美人图》,还爱对美人有所图。秦嬴如此说,那便对出兵已不坚决,但若他真要李倾妍,也实在难办。
    李倾妍美貌远播,秦嬴仰慕芳华,早有充入后宫之意,此次向南国要汀口城不成,借机要一位倾国美人,也算是有所收获。
    秦嬴挑眉,料南国为顾邦交,断不会为一女子而拒绝。睥睨向萧灿:“如何?”
    “不可!”
    萧灿此时也捏起一把冷汗。萧飒对李倾妍一往情深,说什么也得断了秦嬴这份妄念。否则,此消息一旦露出,南帝极可能答允秦嬴。毕竟,舍一女子而止干戈,历来君王都用得纯熟。
    秦嬴怫然不悦,眉心拢起高山。
    萧灿扬首迎视,目中毫无惧色。“男女之事,岂能强人所难!?”
    秦嬴为萧灿气势所摄,一时未料这志在必得之事,区区使臣竟敢一口回绝!秦嬴挑起剑眉,居高临下俯视萧灿。“若本王,非要强人所难呢?”
    “我大南从无和亲的规矩,是知人命修短或异,所托不能坚牢。”萧灿见秦嬴不置一言,神色莫测。继续道:“陛下何不想想,和亲,哪有金帛实际?且不说李倾妍并非宗室女,便即是宗室女,陪嫁也不过千金,何如大南年赠万金实际?”
    秦嬴嘴角冷笑。“如此说来,本王要李倾妍嫁来,是绝无可能了?”
    “外臣说过,我大南从无和亲的规矩。陛下若一意孤行……”萧灿深意怒视秦嬴,漆黑瞳仁如火焰翻涌,其意却十分坚决。“那外臣,便告辞了!”
    秦嬴凝着萧灿,区区使臣,深陷敌国皇宫,分明处在劣势却临危不乱,且义正词严,有理有据,此间风采,不由引得他几分激赏。
    半晌,他拢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凝视着萧灿,颇有赞许之意。“萧大人,本王,欣赏你的勇气。”
    萧灿微舒一口气,躬身道:“外臣,亦佩服陛下胸怀。”
    萧灿见形势稍缓,趁势呈上所绘的《美人图》。“外臣在大南之时,便闻陛下甚爱书画,今特绘《美人图》一幅相赠陛下,还望陛下不弃。”
    “哦,萧大人还擅作画?”秦嬴捋须而笑,向内侍挥手示意,加持画卷,
    绢帛珠光闪耀,在殿前左右展开。
    萧灿所绘美人,丰腴流脂,腾风而起,流光顾盼,矫若将从画中飞出。
    秦嬴眼眸豁然聚光,沉浸注视向画卷。
    萧灿之前,南国尚无宝石作画先河,此画风中原也是初次露面,更不用说偏远的琼海国。萧灿献此画作,自信秦嬴会十分中意。
    秦嬴果然喜动于色,从王座站起,负手念道锦帛右上提诗,嘴角衔起古怪的笑意。
    “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念罢,秦嬴眸色浓郁的望向萧灿道:“萧大人,天下,真有你画中美人乎?”
    萧灿献图之前,已思量秦嬴索要大南美女之念,故而画中皆是虚化形象。笑道:“陛下,此乃姑射之山,传说中的神女。”
    “哦?”秦嬴眸色微转,半晌,幽幽道:“神女会降临人间,亦未可知呢?”
    萧灿躬身不言,秦嬴微笑,命内侍奉画上前,细瞧其纹理。“萧大人不但辩才了得,画才也是万里挑一啊。”
    秦嬴负手从龙座站起,笑向:“本王今日,交了萧大人这位朋友。西陵国之事,就按萧大人所说,我琼海国两不相帮吧!”
    “陛下英明!”
    “不过……”秦嬴笑容不减,话锋又陡然一转。
    萧灿眉色微凝,只听秦嬴道:“本王不取国土,不索美人,向萧大人要一幅我琼海国的《市井河图》,萧大人不会再拒绝吧?”
    萧灿暗舒一口气,只要不要地,不要人,什么都好说。
    “外官笔墨拙劣,若蒙陛下不弃,自当从命。不知陛下所期,是怎样一幅画作?”
    秦嬴容光焕发,笑道:“我琼海国幅员万里,本王一直想得一街市海域大作,以记下我国昌盛之况,却苦找不到合适的画师。”
    萧灿思量,秦嬴所要的《市井河图》,应是类《清明上河图》类的大作,若真画起来,绝非朝夕之功。
    秦嬴如抚摸美人肌理一般,细致抚过萧灿所献的《美人图》。“今日见萧大人大作,本王细想,我琼海国这《市井河图》总算是有望了。”
    萧灿犯苦,这《市井河图》要记载琼海国市井全貌,实在是大手笔,自己不知得在琼海国逗留多久才能完成。但秦嬴讨要又只是画作,并不伤筋动骨,此中关键时期也不便拒绝。
    “萧大人不愿意?”
    萧灿连忙躬身。“外臣愿意一试。”
    秦嬴勾起笑意:“那就委屈萧大人在琼海国完成《市井河图》再归南,本王,也好尽地主之谊。”
    “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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