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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重新翻着菜单，“少点一点吧。”
一页的菜品全都端上来，实在是太夸张了。
寒少誉很少听一个人的意见，更多的是别人听从他。在一个他不熟悉的领域里，牵引人的要求他会考虑一下。
“喔。”
“那就只要……”
苏沫仔细看着菜单，指着几道菜问：“这个，和这个？”
“随你。”
寒少誉不在乎吃什么，味道什么的他没什么喜好。
苏沫把菜单递给服务员，“那就这几道菜了。麻烦问一下，有侧门吗？”
服务员领会到苏沫在担心什么，刚才的场面她也见识过了。
“有的，不过那是施工的时候留下的。从外面的铁楼梯绕着外墙下去，会走到后面的一条街。”
“待会儿麻烦带一下路，谢谢你了。”
服务员点头，拿着菜单出去了。苏沫想到外面会有人等着他们出去，不想又引起躁动。
寒少誉刚才被人围着的时候，眼里的冰冷和厌恶让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不喜欢被人围着，也不喜欢这里。
“太好了，我们快点填饱肚子，然后离开这里吧！”
寒少誉看着空空的餐桌，视线挪到苏沫的脸上。
她像是在等他回话，寒少誉点了一下头。
苏沫笑了笑，“少誉，刚才你问我有没有跟哲远在一起，其实我跟哲远是假装的。要是不这样，我住在他家的事，就没办法解释清楚了。”
慢慢的凝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眸子里有灯光映照出的光点。
“跟我想的差不多，他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你说哲远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寒少誉好像跟金哲远的关系，有种似乎很近又好像很疏远，苏沫还没有理清。
可是哲远为什么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寒少誉又为什么会知道？
内敛的气质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在热气球上他的气质要更外放一点。可能是因为他不熟悉这里，所以待着会不如热气球上面放松。
架在鼻梁上的黑边框眼镜，用手指轻轻的往上推了推。
“天黑了。”
看着窗外，寒少誉生硬的转移开话题。
苏沫转过头，透过窗户看到黑夜里天空中的星星。
“只要有一点光亮，黑夜就不可怕了。”
以前从来不害怕黑暗，可是那一觉醒来之后，身体的一些习惯好像发生了变化。
只要待在黑暗中，心里会很慌。闭上眼睛也会胡思乱想，看到一些可怕的东西。
那个夜灯，一定是哲远为她准备的。
每天睡觉之前，都会把夜灯打开。有那样柔和的光，才能睡得安稳。
“应该是一种强烈的精神刺激之后才出现的反应。虽然记忆已经忘记了，但你的身体还记得。”
精神刺激？苏沫忘记的事，究竟是些什么？
寒少誉说不应该问他，那应该问谁呢？
金哲远或者寒星皓，还是已经消失了很久的金寒，或者只见过一次的那个人。
尽量避免不去想，因为无法让自己想起来还会陷在惶恐中。可是就是因为身边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说出一些她不理解的话，才会更加怀疑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我想记起来。”
从听到那个女孩口中的事之后，苏沫就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想记起来，还是继续遗忘。
可她忽略不了，自己因为恐惧而不安的心。
这是她想到现在为止，说出的一个肯定的答案。
“如果是真的呢？你杀了人。”
浑身一僵，脑袋完全空白了。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徘徊在耳边不断的低语。
让人想要逃避，想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但苏沫不能逃，她也不想逃。
“我会面对的。是我做的，我会去承担。”
“你无法承担，你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想起来。你很害怕，刚刚的那句话，我听不出你要记起来的决心。”
他怎么说得这么凌厉，苏沫也不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那是多大的罪，如果是真的，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她的确害怕，但是想要记起来也是真的。
不想再活在恐慌里，也不想每天都因为忘记的记忆而感到负担。
“有什么用呢？根本没有办法能起来。”
两个人都沉默了，服务员再次进来，把所有的菜都上到餐桌。
几道鱼，酸辣的，咸味的，还有糖醋几种口味。
寒少誉没有多看，就连拿筷子的动作都迟疑了几秒。
苏沫肚子早就饿了，尝了几口鱼，跟寒少誉推荐：“这个好好吃！”
看他不动筷子，苏沫又问：“你怎么不吃啊？”
寒少誉觉得吃饭只不过是一件浪费时间的步骤而已，况且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热腾腾的饭菜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依靠着营养药片，来维持自己身体所需要的东西。
这样做可以节省下来很多时间，用来专注于研究上面。
他的胃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方式生存。再美味的食物，在他的味蕾里面，都是差不多的。
苏沫吃东西的样子很享受，看起来她很喜欢吃这些食物。
夹住一块鱼肉，缓慢的放进嘴里，细细嚼着嘴里的食物。
跟吃药片的感觉是有些不同，但寒少誉还是觉得吃饭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
“少誉，”
苏沫有话要问，寒少誉把嘴里嚼了很久的鱼肉咽了下去。
“怎么了？”
“不好吃吗？还是你不喜欢吃这些菜？”
“因为记忆里，有鱼的味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还以为可以吃到那个味道。”
今天竟然是寒少誉的生日，突然这么说苏沫也有些不知所措。礼物没有准备，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生日……少誉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鱼鱼小说 .yuyubook.
要说愿望，他心里所想只有自己才能做到。除了研究上的事，平常几乎没有多余的愿望。
“想去我的研究所吗？也许你适合做一个很好的实验品。”
苏沫吃下药之后，竟然没有出现副作用。看来她的体质非常适合用做药物实验，但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这是你的愿望吗？”
这倒不是一个愿望，只是这么说说罢了。她愿不愿去，还是取决于她自己。
“不是。”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要的，你给不了。”
苏沫沉下头，既然他的愿望自己满足不了，那就只好祝福他了。
“那，祝你生日快乐。少誉，你的二十二岁生日，让我陪你一起过到今天结束吧。”
嘴里已经没有味道了，他放下筷子。不适应食物吃到身体里的感觉，胃里因为一块鱼肉翻腾着。
不想再吃了，默默看着苏沫吃着食物。
她撩开耳边的头发，耳后露出一块黑色的刺青。
他在哲远的手臂上看到过，虽然上面的图案不一样，但能看出来那是有关联的。
不是说没有在一起吗？不是说是假装的吗？
就算没有真的在一起，也经历了一些事情。他们之间，一定有些什么感情。
“吃饱了吗？”
苏沫点头，在衣服口袋里摸着手机。她想付钱，这顿饭是用来感谢寒少誉的。
其实他出现在金哲远家里，苏沫已经明白，他担心自己会想不开，所以才特意带她出来。
寒少誉拿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刷了卡，苏沫才拿出手机。抬头的时候，已经付完账了。
“我想请你的。”
寒少誉接回卡，“我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用这张卡里的钱。我好像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了，你可以做到的。”
“是什么愿望？”
放好手里的卡，寒少誉起身准备离开饭店。
苏沫跟了上去，服务员为他们带路从外面的楼梯走。
“我想让你帮我，花钱。”
这是一个愿望？苏沫还在震惊中，他们已经被服务员带到楼梯口了。
“请注意安全，欢迎下次光临！”
沿着饭店外墙下去的铁楼梯，在黑夜中只能通过一点其他建筑物的微弱的霓虹灯灯光来照出轮廓。
本来在黑暗的地方，就会产生身体不适的苏沫，根本看不见外面有楼梯。
从饭店大门走，又会被很多人围着。寒少誉刚才的样子，看来一定是不会走大门的。
手机灯光照亮了苏沫脚边向下延伸的楼梯，寒少誉拿着手机，等着苏沫先走。
可是在黑暗里，她完全不敢走下去。而且楼梯的台阶之间缝隙很大，看上去很危险。
不敢走，但又不能提出从大门离开。
苏沫往前试了试能不能踩稳，脚犹犹豫豫的才走出一步。
寒少誉牵住苏沫在胡乱伸出的手，先走出一步。回头看着她，手机的光照着脚底下镂空的楼梯。
风很大，楼梯好像有一种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感觉。
“不会持续太久的，只要迈出一步，接下来的路就很好走了。”
苏沫已经迈出了半步，另一只腿只要也跟上来，就算是一步了。
寒少誉牵着手的感觉，力度很轻，有种轻易就会放开的错觉。苏沫僵硬在身后的腿，慢慢的往下一步台阶挪动。
身体已经站在第一阶台阶上了，风吹得人好像都站不住。
寒少誉看着向下延伸的台阶，灯光照着只能看到眼前的一部分。
“你走前面，还是走后面？”
走后面要更恐怖，还是走前面好一点。
“走前面。”
寒少誉等着苏沫走到自己前面，苏沫在心里重复要勇敢，下楼梯也什么可怕的！
与寒少誉站在同一阶台阶上，苏沫缓了缓决定再走下去。
“让你陪我走这种地方，感觉很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不想走大门。”
现在饭店门口围着很多人在等苏沫出去，从这里走才能摆脱那些人。只是要绕很远，才能走到司机停车的地方。
寒少誉没有司机的联系方式，因为他除了会去的几个地方外，是不会出现在这些地方的。而且也不会突然就不见，需要司机来找。
苏沫低头看着楼梯之间的缝隙会感到一阵眩晕。她必须得往下走，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两层楼的高度，可苏沫走了好几分钟。寒少誉一直牵着她的手，形成某种心理安慰，有一种可以依赖的安全感。
最后一步台阶，苏沫迈了下去。寒少誉也松开手，随苏沫之后走下台阶。
后街也没有灯光，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繁华的街道。
苏沫向寒少誉伸了伸手，想要抓住他。发现寒少誉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看着她。风衣被风吹到了一定弧度，他把手放进风衣口袋里。
“走吧。”
“回去吗？”
苏沫不想回去，在恐慌中慢慢的挪着步子走到寒少誉身边。
“我想陪你过完这个生日。不要这么快把我送回去，我们去逛街吧！”
寒少誉几乎从没有逛过街，连在街边走走这种体验都没有过。
倒是有意思，而且他刚才的打算也不是要送她回去。
“帮我完成我的愿望。”
那个愿望是，花钱。
苏沫刚刚听寒少誉说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
“能不能换个愿望？那个愿望，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逛街是吗？走吧。”
苏沫刚才没有想到，现在想到自己去逛街一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现在街上还是有些人的，要是又被认出来，根本就没办法逛街。
“我这样走出去，会不会像刚才一样。这个身份，我开始讨厌了。”
寒少誉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旁边的一家店，心里有一个特别好的主意。
“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