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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胖子有些慌忙看着两个士兵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扯着嗓子开口尖锐道:“我要见钱大人!钱大人会为我做主!”
“聒噪。”苏若轻抬起手掏了掏耳朵,露出异常不耐烦的模样:“从昨日钦差和将军到这里开始,能做主的人就只有钦差大人了。”说罢抬起手示意士兵将人带下去。
那胖子满口是血在地上蠕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肥虫。潘月卿目光一扫剩下的众人,果不其然方才嚣张的几位对上潘月卿的目光皆后退了一步。潘月卿一挑眉毛,将目光对上孙老太太,柔声道:“斯人已逝,让他入土为安吧。”抬眼看了一眼正午高高的太阳,有些意味深长朝着苏若轻开口道:“说起来,父亲那边也快开始了吧。”
“姑娘,你手上的伤……”仓皇赶来的沧河和洛水正提着长剑,看见潘月卿扶着一个老妪,手上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一下便刺痛了沧河的眼,她上前来一把拉过潘月卿的手,手上娇嫩,倒刺看上去十分骇人,孙老太太看着潘月卿的伤有些懊恼,念了一声佛之后,一拍脑袋道:“枫相寺有大夫!”
巧了。潘月卿和苏若轻对视一眼,他们正好要去枫相寺看看。
“洛水,你带着孙老太太去找爹爹。”潘月卿沉下声吩咐一句,说罢翻身上马朝着枫相寺而去。
“若是枫相寺什么都没有,那可就白跑了。”苏若轻皱着眉头,自从方才和那些人的交接之后他便明白这锁岳城不只是灾荒的问题,还有人心的浮动,兽性的激发,就像孙老太太所说,这些人都不知人,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鬼。
谁知道枫相寺那又是什么光景。
潘月卿漠然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口,方才没注意所以感觉不疼,如今看在眼里如何能觉得不疼,单手架着马:“不去就永远什么都没有。”
按照那个小子说的,枫相寺藏着黄金,是拿粮食卖掉换的黄金。
枫相寺破败的山门正宣告着已然被洗劫一空,潘月卿等人翻身下马,正要寻找地方将马拴住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你是相府的二小姐吗?”
潘月卿心中微寒回过头,看着一个顶着一头碎发的小男孩,面目清秀看上去有几分相熟,她皱着眉侧过头问:“你是何人?”
“二姑娘!您忘啦?”小男孩指了指自己的脸,就像是他乡遇故人一般喜悦开口:“我是慈悲寺那个送饭的小和尚!”
“小和尚?”潘月卿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眉眼果然相似,却有些疑惑:“你为什么在这里?”
“当初慈悲寺被人一把火烧了,我们就被分给了别的寺庙,我觉得当和尚没有意思,就半路跑了跟着商队往北边走。”他扬着笑,露着两颗小虎牙看上去很是开朗。潘月卿点了点头,却不知当如何称呼,这小和尚已然还俗,再称呼人家小师父也不合适。
“姑娘叫我小石头吧。”小石头很自然出口,看着潘月卿和身后那些士兵摇了摇头:“公子不喜欢官府兵士的,您要是想进去,就不能带他们进去。”他抬手指了一圈人,霎时只剩下了潘月卿一个。
苏若轻皱着眉指了指自己:“我又不是兵士,为什么不能进去?”
“武将出身,一出生就染了血气。”小石头眼睛就像是能说话一眼,灵动一闪,冲着苏若轻摇了摇头,眼睛触及潘月卿手上伤口,微微一叹:“这伤虽小也不能耽搁。”又像是在唠叨一样:“姑娘老把自己弄伤,这样可不好,吃了亏怎么也不长教训。”
不知情的人只当是小石头一句感叹,但潘月卿却下意识瞪大的眼,对上小石头含着笑的眼睛,就像是倒映出前世那个征战沙场十年,连脸上都满是伤痕,但最后还是被抛弃。那等经历还是如噩梦一般如影随形,附骨之疽。
“谢谢你提醒了。”潘月卿敛下眼眸。
推开门那一霎那,饶是潘月卿再不在意,也不自觉顿住了呼吸,屋顶破洞照射下的一束阳光里,一白衣少年正敛眉看书,只是盘腿坐在地上白皙的手黏住书卷的一角,抬眼看了一眼潘月卿,皱了皱眉对着身后的小石头道:“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随便便往家里捡奇怪的人。”
小石头嘟着嘴上前作揖:“公子,她手上有伤。”
这是李锗。潘月卿盯着这人的眉眼,看得清楚,这张清秀至极脸孔曾经让人无数次怀疑这是一位姑娘假扮的,潘月卿呆呆立在原地,看着李锗有些不耐烦起身,只微觑一眼潘月卿手上的伤,便翻了一个白眼:“这点小伤也值得我看?”
“我认识一个人,年纪六十来岁,吐过血,你应该感兴趣。”潘月卿冷静下来,扬起笑容不恼不怒,语气四平八稳。
“肝火过旺也会吐血,年老吐血也没有什么看的必要……你说的那个人在何处?”李锗啧一声,到底还是提起了兴趣。
“京城,定远侯府。”
听罢潘月卿的话,李锗脸色已然不好,他看着潘月卿冷了脸:“我不给官府的人看病。”
“因为你爹沉冤不得昭雪么?”潘月卿没有心情和李锗培养感情,她缓然开口抬起手举到一脸震惊的李锗跟前,未等他问出一句为什么知道,潘月卿便带着笑道:“我可以帮你。”
李锗一声哂笑,潘月卿微叹气道:“你爹爹不过是因为在太医院得罪了人,成为两宫争宠的牺牲品罢了。”
两宫争宠便是齐思程的生母——淑妃,和当时同日而孕的慧贵人之间的矛盾,只是当时因为太爱齐思程所以没有告诉李锗,她效忠的人就是他杀父仇人的儿子。
李锗笑容僵在边上,这么多年他托不到任何关系打听的事情,居然被眼前人如此轻而易举道出,叫他如何能信,又如何能不信……
潘月卿一扫他目光,缓然道:“你若不信,我大可将我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