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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球化为一丝丝金光渗入荔山神体内,将他身体一道道裂缝尽数缝补。
金光消失时,荔山神金身已经恢复了八成有余。
如此手段,简直逆天。
“不好意思,我修行尚浅,无法将你散掉的神气尽数聚回。”
白衣负剑少年站起来,然后他的身体就好像粉砌而成,一缕夜风吹来便是散开,最终化为虚无。
荔山神再度凛然,不仅拥有这等逆天手段,竟然还是一道法身,并非本尊。
不论如何,事情一件一件算,修复金身大恩当谢。
荔山神对着天地揖礼答谢,然后化为金光落入清平城,落入真义帮。
李北玄重伤离去,荔山神对真义帮自是不能不管不顾。真由徐文延胡闹的话,等李北玄回来他可不好交代。
山顶上,白衣负剑少年看着落入清平城的金光,脸上噙笑。
“神灵啊,你得让李北玄知道我急赶过来救了你啊,这才是你对我最好的感谢啊……”
随后他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打滚的红裙少女,道:“在我身边,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多嘴,知道吗?”
红裙少女点头,内心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这是世上最可怕的魔头。
“走吧,我们去等我的好兄弟李北玄。”
白衣负剑少年和红裙少女在山顶突然消失。
夜空渐复清明,恢复如常。
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就是时间的力量。
再大的事,都会被时间的力量无情抹杀。
这里恢复平静之时,一直平静的皇宫也一直平静,此地仿佛从来没有动荡过。
可是世上哪有没动荡的皇宫?
南楚皇宫,夜色之下仍然金碧辉煌,尽显皇族贵气,极显奢华。
身穿明黄衮服的皇帝抬头看着夜空,身边两位司礼监大貂寺屏气凝神,垂手恭立。
儒家君子,老儒士赵令也站在皇帝身边,也抬头看着夜空。
“我要让王敬阳知道,不管什么原因,他对我南楚袖手旁观,我也能对他弟子袖手旁观。”
皇帝突然转身跨入殿门,声音淡漠,隐有杀机。
赵令看着皇帝背影,目光平静,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突然看了一眼那两位司礼监大貂寺。
两位司礼监大貂寺笑了笑,也转身入殿。
赵令挑了挑眉。
刚才他能感应到两位司礼监大貂寺对他生出杀念。
“疯了么?”
赵令对着殿门躬身后退,低下的头泛起冷笑。
他的身影,终被夜色淹没,就如那些在历史长河里的身影。
殿门关上。
两位司礼监大貂寺突然跪伏。
皇帝道:“你们不用劝我,谅徐千年还没有这个胆子敢在拒妖城动我。”
他伸手摊开纸,拿起毛笔蘸了泡墨写了一个大大的“殺”字。
杀气冲天,每一笔笔划都像是一把锋利的绝世仙剑。
他手在字面上一按,整张纸碎开。
碎屑飞起,如同飘絮。
然而碎屑落到两位司礼监大貂寺身上时,他们身上的四爪蟒袍如同万剑切割,一道道血口怵目惊心。
他们脸色苍白,脸色痛苦,然而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以后我做出了决定,你们再敢劝阻,杀!”
“着玄光宗宗主宗岩柏到拒妖城见我。”
“封荔山神为荔山王,掌北凉所有神官。”
皇帝挥了挥手。
两位司礼监大貂寺怔了怔。
荔山神封王,与徐千年平起平坐?
这样一来,朝庭与北凉王的隙怨注定更大,这是要逼徐千年早点反?
但他们不敢再多说,起身应诺,躬身后退,退到了殿门才转身开门离开,顺手再将殿门关上。
殿内突起轻风。
灯火熄灭。
皇帝抬头看着前方,双眼泛起蓝光,似是一只在黑夜里的猫。
两位司礼监大貂寺走出许远同时走进黑暗,突然停下,回头看。
好一会,那体型很胖的大貂寺道:“宋平,你好自为之。”
另外那个叫宋平的大貂寺道:“师父,你不一样,你还得选。但我身为晚辈也要劝你一句,我们没中立的资格,只有忠心。”
不管对谁忠心都是忠心。
对皇帝,对王爷,或其他。
韩公公名叫韩石,宋平是他带出来的,宋平私底下叫他师父。
韩石轻轻点头,道自己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然后转身离开。
宋平看着韩石的背影,目光复杂。这个对自己恩重如山老人,宋平真心感激。然而这个老人如果不选秦王,最终会选择皇帝或是其他有资格争皇位的王爷,那两人最终就会遇上。
那个时候各为其主,对上就是死敌了。
“师父,相信你会做出最好选择的。”
宋平转身往更暗处走去。
两人方向,正好相反。
韩石再一次停下时已经回到了司礼监门口。
他没回头,也没马上入门。
站了许久,最后轻轻叹息。
宋平啊宋平,我不是保持中立,我早做出选择了啊,最好的选择便是忠心于皇帝。
不管谁是皇帝。
宋平出了皇宫,光明正大进入秦王府。
秦王似是知道他会来,早就备好了茶。
秦王徐彪跟儿子徐永年确实很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一个中年,一个少年。
当然,徐彪身上有徐永年所未能拥有的王者威势。
这也是两人最大的分别之一。
一个手握重权,王威足。
一个无心权柄,向往江湖,喜交朋友,侠气重。
徐彪对宋平很信任,一开口便说道:“永年又跑了。”
跑了,就是偷偷离开了皇城。
宋平愣了一下,道:“不是闭关出了点意外,要炼化第二把本命灵剑吗?”
徐彪道:“成功了。”
宋平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白皙无须的脸上笑容洋溢。
在皇宫里呆久了,很多人连自己的笑容是真是假都无法分辨。
宋平却能确定这一次的笑容是真的。
司礼监大貂寺之一的宋平是剑修,知道的人很少。他是秦世子徐永年的剑道启蒙师父,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宋平与秦王府绑在一起,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徐永年。
等徐永年长大成了王爷,宋平就是王师。
但徐永年不是宋平来这里的重要话题。
徐彪知道,说徐永年,不过是重要事情之前,让大家心情更好一点。
这世上能让徐彪和宋平心情都好的,也就徐永年了。
只是此时的徐永年,已经是走在江湖上的秦观。
徐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宋平坐下喝茶。
宋平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是好茶
碧绿清澈,清香扑鼻,清新爽人,嫩绿透亮,回味悠长,人间极品。
宋平的声音在徐彪心湖内响起,道:“荔山神成功化丹为婴已是事实,皇上正式封他为荔山王,掌北凉神官。”
徐彪捧杯的手微僵,知道皇帝这是进一步对北凉王府的试探,一个不好,北凉王府便会提前造反。
宋平再说道:“秦王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第一个知道,便能第一个做准备,先人一步,往往就是一步先,步步先,首登顶。
徐彪轻轻点头。
宋平将茶杯放下,离开。
有些话,他必须亲自跟秦王说,不能经他人之口。
秦王将宋平送出门口。
两者来往,光明正大。
人人都知道秦王跟北凉王叔侄两人已经不是不和,而是死对手。原因是秦王认为北凉王以拒妖为名,拥兵自重,有造反之心。另一层意思,就是秦王对父皇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既无二心,宋平身为皇帝的心腹太监跟秦王走的近有什么问题?
当然,也有人弹劾过,结果弹劾者坟头草长了好几个清明。
直等看不到宋平的身影了,徐彪才将大门关上。
侯门一入深似海,王府呢?
一门关上,仿佛便是两世界。
秦彪回到大厅坐下。
茶杯还在,对面却无人。
他一个人斟茶喝茶,没有下人进来。
这是他的习惯,他喝茶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府中下人早习惯。
茶还是那么香,只是入喉后还是不是那么香,也只有饮者才知道了。
心苦,茶自茶。
心清,茶亦清。
秦彪一杯接一杯喝,连喝了两大壶茶。
如此喝茶,真是喝茶,如喝白开水般的喝茶,与品茶无关。
如果宋平还在,或是了解徐彪的人在,自是知道他的心不静。
荔山神封王,看似只是一个神灵的封王,实则牵涉很大。
南楚诸神,除荔山神外,其余的封王都不会像荔山神封王带来的影响巨大。
茶杯突然放下。
徐彪整个人平静下来。
心有了决定,自能平静。
他抬手,殿门关上。
门很沉重,如同这个世道。
大厅一下子昏暗下来。
有影子出现。
一会,影子消失。
徐彪的手再度伸向茶壶。
有些事总是会来,茶还是要喝,就像人生,不论如何变化总得要过。
过不下去的便是可怜人,归究起来就是懦夫。
但没人有资格怪责。
事不落己身,没人有资格怪责别人的懦弱。
一个连人生都不愿走的懦夫,谁又有他那种不走下去的勇气?
所以,谁是勇者,谁是懦夫?
……
有人出王府,有人走江湖,有人坐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