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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灵荷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然后上前一步，坚定地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个面相凶悍的中年妇女，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她显然以为是自己等的人：“五妹，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看清楚门外的人，她脸色立刻变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老萧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夏红先是惊喜，随即又黯然。他的衬衫皱巴巴的，脸上带着疲惫，看起来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争吵。
“呦，这就是你那相好的？”那妇女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夏红，“胆子不小啊，还敢登门！”
“你说什么？”柳灵荷上前一步，挡在夏红面前。
“怎么，我说错了吗？”妇女撇了撇嘴，“我姐才走多久，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再娶，你们说这像话吗？”
“美娟，你别这样......”老萧想要解释。
“我怎样了？”美娟瞪大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姐死了，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夏红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她看向老萧，声音哽咽：“你说孩子们都同意了......”
“他们同意？”美娟冷笑，“他儿子刚才还在电话里骂他不是东西呢！至于韵棣，你以为她会认一个后妈？”
老萧低着头，不敢看夏红的眼睛。
“你......”夏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转身就要离开，脚步虚浮。
“夏姨！”珠玲和玥瑶赶紧上前扶住她。
“等等！”老萧想要追上去。
“你站住！”美娟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今天这事没完！”
柳灵荷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萧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无奈。她叹了口气，扶着夏红慢慢走进了屋子。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夏红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在脸上划出道道泪痕。
夏红的话像一把利剑，直直刺向老萧的心口。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的声响。
“我不是非要嫁进来。”她说得坦荡，眼神里却带着几分黯然，“当初要不是......”
话未说完，她便咬住了下唇。珠玲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往日里高大挺拔的男人此刻佝偻着背，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老萧抬起手，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地放下。他转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那棵老桂树发呆。树下还摆着韵棣最爱坐的小板凳，上面落了一层薄灰。
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的声响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沉默。美娟快步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对男女，与美娟面容相似，只是年轻了几岁。
“四妹，你们来得正好。”美娟指着夏红，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就是这位。”
老四扶着墙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姐，让我缓缓，跑得太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审视的目光在夏红身上来回打量，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和不屑。
夏红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撞上了身后的橱柜。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惊得她一个激灵。
“事情是这样的。”美娟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我姐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照顾好韵棣。她说过，只要有继母必会有继父，韵棣还小，经不起这样的伤害。”
说到这里，美娟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她抽出手帕捂住嘴，肩膀微微颤抖。老四连忙上前搀扶住她，转头怒视着老萧：“二姐临终前姐夫可是答应过的，绝不再娶。你现在是把承诺都忘了？还是说，死人的话在你耳朵里就当风过？”
老萧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红看着这一幕，眼圈泛红：“老萧，你既然答应过人家......”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大妹子，你也是明白人。”美娟突然打断她的话，语气缓和了几分，“虽然领了证，但婚礼还没办，现在离婚最合适。费用老萧出，你也不会吃亏。”
“不行！”老萧猛地转身，拍案而起，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这是我的家，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谁给你们资格指手画脚？”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
四妹夫见状，晃着膀子上前，一脸不善：“姐夫，你这是不讲理了啊。趁着事情还没闹大，赶紧把事儿解决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太难看？”
“你这是威胁我？”老萧也来了火气，迎着四妹夫走上前去，“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来劲了是吧？”四妹夫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大姨子你说，想拆他哪块配件？我就给你卸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红突然冲到老萧面前，张开双臂挡在两人中间。她个子不高，但那一刻，她的背影却格外坚定。
“狐狸精！”老四冷笑一声，“刚才说得好好的，这会儿就原形毕露了，护上男人了！我看你是打算吃定我姐夫了！”
老萧怒目而视：“你给我闭嘴！这是我家，轮不到你在这撒野！”
“你家？”老四冷哼一声，“这房子还是我二姐陪着你一砖一瓦盖起来的，你现在倒好，二姐走了还不到一年，就把别的女人领进门！”
“你......”老萧气得浑身发抖，“你懂什么？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当然知道！”老四尖声道，“你是过得太舒坦了，所以寂寞难耐，要找个女人暖床！”
“够了！”老萧一拳砸在桌子上，“你再说一句试试！”
眼看着争吵愈演愈烈，指责、谩骂不断升级。珠玲悄悄退到里屋，她知道必须找到韵棣。这个小姑娘，或许才是解开这个死结的关键。
果然，她在里屋找到了蜷缩在床角的韵棣。小姑娘抱着膝盖，眼睛红红的，显然已经哭过一场。
“韵棣......”珠玲轻声唤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韵棣浑身一颤，突然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珠玲连忙跟上，只见小姑娘站在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喊道：“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