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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剑分明暗处(第1/2页)
“为什么要帮我们……”妇人抱着孩子哭哑了嗓子,看着她肩头的伤,“你们不是和官兵一伙的吗?”
苏明雪喘着气,扯下袖口的玄清门徽记——那枚绣着云纹的布条此刻沾满了血污:“玄清门有玄清门的道,可道不该分江湖与朝堂。”
她转头看着弟子们,他们正将受伤的流民背到安全处,有人用随身的金疮药给老人敷伤,有人把干粮分给啼哭的孩子——这些曾在山门里练剑的少年,此刻眼里没了“正道弟子”的傲气,只有看见百姓受苦时的不忍。
巷子尽头,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颤巍巍走来,怀里抱着个木盒:“姑娘,这是我藏了十年的『解磷散』,治白磷毒的。”
他打开木盒,里头是褐色药粉,“三天前有个年轻人来送药,说『江湖不该让百姓流血』……他袖口的剑穗,和你们的很像。”
苏明雪指尖一颤——那是大师兄陆沉的剑穗样式。她忽然想起昨夜凉亭里的对话,想起陆沉说“总得守住自己的道。”
原来在她带弟子来流民窟时,陆沉早已察觉了不对劲,先一步派人与流民接触,甚至悄悄送来了解药——所谓“正道”,从来不该是听令于朝廷的旗帜,而是看见百姓苦难时,肯伸出的那只手。
与此同时,城东商盟的“聚宝货栈”外,陆沉混在搬运工里,看着伙计们往马车上装木箱。箱子缝里漏出的不是绸缎布匹,而是泛着冷光的箭头——每支箭头都淬着青磷毒,分明是青鳞会的独门暗器。他摸了摸腰间的“清霄剑”,忽然听见货栈内传来争吵声:“晋王说了,这批货月底前必须送到幽州!”
是商盟少东家的声音,“神机营盯着江湖又如何?如今百姓恨透了青鳞会,咱们借他们的名头做事,谁能查到咱们头上?”
“可青鳞会快被剿没了,万一朝廷回过神来……”另一个声音带着迟疑。
陆沉瞳孔骤缩——原来商盟才是幕后黑手:用白磷粉毒井水嫁祸青鳞会,煽动百姓仇恨江湖势力,再借朝廷清剿的名义,光明正大地为庆王运送军火。所谓“江湖动荡”,不过是朝堂上权利争夺的幌子,而百姓的血、江湖人的命,都成了棋盘上的棋子。
他悄悄退到货栈后巷,掏出玄清门专用的传信烟花——不是向师父报信,而是向流民窟的苏明雪示警。
烟花在暮色里炸开,凝成一朵小小的剑花——那是玄清门弟子间“有密报”的暗号,却从未用过“不向师门,向江湖”的时刻。
货栈内,商盟少东家听见动静,冷笑一声:“玄清门的人?来得正好。”
他挥了挥手,暗处的死士握紧了刀柄——这些死士穿着青鳞会的服饰,袖口绣着醒目的鳞片花纹,正是要再演一场“青鳞会暗杀正道弟子”的戏码,坐实江湖势力“十恶不赦”的罪名。
暮色渐浓,流民窟的篝火映着苏明雪肩头的血,货栈的阴影里藏着陆沉握紧的剑。曾经被视为“正道栋梁”的玄清门弟子,此刻站在了朝廷与江湖的夹缝中:一边是御赐的令牌,一边是百姓的眼泪;一边是师门的规矩,一边是本心的叩问。
而当陆沉的剑劈开货栈的木门,当苏明雪将「解磷散」分给最后一个中毒的孩子,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正将这场由江湖引发的乱局,推向更汹涌的漩涡——
原来真正的动荡,从来不是刀光剑影的明斗,而是当“正义”被权力染色,当“信仰”被利益割裂,那些曾以为“非黑即白”的人,忽然发现自己站在了灰色的地带。
流民窟的火光中,有人捡起了武徒遗落的剑——那是个曾靠打柴为生的年轻人,如今看着家人因毒水而亡,看着官兵烧毁他的草棚,第一次觉得,比起忍气吞声,握剑的手,或许能护下更多。
而远处的京都,神机营都督府内,李长峰看着手中的密报,眉头越皱越深:“商盟货栈藏军火,玄清门弟子私通流民……”
他忽然想起陈三虎说的话,想起黑风峡里那半枚刻着“玄”字的令牌——晋王的布局比他想的更深,不仅借江湖势力搅乱市井,更想让正道门派与朝廷离心,好趁机在边疆屯兵。
窗外,一场春雨淅淅沥沥落下,冲淡了临安城街头的血腥气,却冲不淡藏在暗处的阴谋。
当陆沉与苏明雪在货栈与死士交手,当流民窟的年轻人握紧了手中的剑,他们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为“叛乱”的星火添柴——从江湖到市井,从市井到人心,当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自己被谎言裹挟,被命运推着走向深渊,这场本该是“朝堂博弈”的戏码,却变成“民心向背”的反戈。
雨越下越大,玄清门的大旗在清霄山巅猎猎作响,却再也照不亮山脚下那片被阴影笼罩的江湖。
而某个草棚里,那个曾接过苏明雪干粮的孩子,正盯着自己发颤的手——他不知道什么是江湖,什么是宗师境,只知道今天,有个穿青衫的姐姐,用自己的血,替他挡住了炸响的火光。
这江湖的乱,终究是要落到人心里去的。而人心一旦乱了,便如离弦之箭,再难回头。
另一边,六个人为了彻底解决蛛王对他们的威胁,决定一劳永逸解决掉它。
此时,他们追寻蛛王踪迹已经到有第三个昼夜了,岩湿地的青苔泛着冷光,六人的圣体印记在黑暗中连成六色光带——终于,在岩壁下的积水潭边,他们堵住了那团蠕动的黑影。
他们看到裂足蛛王的再生足已恢复如初,腹甲的伤痕却结着紫黑痂块,显然上次重伤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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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似乎察觉到必死的结局,复眼闪过狠厉,螯肢摩擦间竟发出金属鸣响,数十条节肢同时蹬地,如黑色浪潮扑来——却再无半分偷袭的迂回,只剩困兽的狂躁。
“按老法子,分三路!”
天墟持刀斩向左侧螯肢,红焰与青冥主攻右侧,玄溟、地罡、黄穹缠住中腹。
这次没有沙雾与草叶,岩湿地的光滑石面让蛛王无处借力,天墟的骨刀顺着关节缝隙切入,刀身与甲壳摩擦出火花;
黄穹的土枪扎进岩缝,借地势锁住蛛王两条后足,地罡趁机抱住中间节肢,肌肉贲张间竟生生掰断一根足根——“咔嚓”声里,墨绿色血液溅入积水潭,泛起大片泡沫。
蛛王突然发出尖锐到刺耳的嘶鸣,腹甲剧烈起伏——是要自爆元神!
青冥瞳孔骤缩,紫电瞬间裹住全身,如雷光般跃至蛛王头顶,雷纹护腕狠狠砸向复眼:“别让它攒灵气!”
红焰的火灵鞭同时缠住蛛王脖颈,玄溟的水刃化作水网罩住腹部,天墟与地罡对视一眼,各自挥刀斩向最粗壮的两条主肢。
“轰——”
自爆的灵气波动震得岩壁落石,六人借势闪退,却见裂足蛛王的身躯在半空中被刀光、雷火、水刃绞成碎片,唯有那颗泛着紫光的元神核心被天墟的骨刀钉在岩壁上,滋滋作响。
篝火在岩湿地升起时,蛛王的甲壳碎片还在冒热气,六人围坐一圈,烤着新割的蛛腿——这次的肉质比前两次更紧实,灵气如暖流般渗入虚影,圣体印记的光泽愈发沉稳。
青冥望着跳动的火焰,指尖划过刀上的蛛血:“这畜生追了咱们三天,倒成了咱们巩固境界的药引子。”地罡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下次再遇圣人境后期,怕是该换咱们埋伏了。”
夜风掠过岩壁,带走最后一丝血腥气,六人的圣体虚影在火光中舒展,肌肉线条比突破时更清晰——从沙海、草甸到湿地,三场恶战如磨刀石,将他们的灵气与心性磨得更锐。
而脚下那堆蛛王的残骸,终将成为大荒中又一段被风沙掩埋的战痕,却在他们的圣体里,凝成了突破时最扎实的底气。
几乎在同一时间,结界外玄清门内,玄清真人盯着案头的传信烟花残片,指尖微微发抖。
那朵剑花是陆沉与苏明雪专用的暗号,可此刻传来的,不是“剿匪有功”,而是“商盟私运军火,流民窟藏异心”——更让他心惊的,是密报里提到的“玄魂卫死士、白磷粉栽赃”,这些字眼像一把刀,剜着他心里“朝廷即正道”的执念。
“掌门师兄,神机营的赵督管到了。”二弟子周明远推门进来,脸色凝重,“他带着陛下的密旨,说玄清门弟子在临安城私通乱民,命您即刻下山解释。”
玄清真人望着墙上挂着的“御赐宝剑”,剑鞘上的龙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三天前,他还因这把剑而觉得江湖与朝廷终可并肩,此刻却忽然想起陆沉下山前说的话:“师父,您说顺天者昌,可天若是错了呢?”
当赵督管带着神机营卫闯入时,玄清真人正对着前任掌门的灵位上香。
“玄清真人,陛下对贵派寄予厚望,”赵督管甩开明黄圣旨,“可你门下弟子却与青鳞会余孽、流民乱党勾结,这是要反了不成?”
“赵督管误会了。”玄清真人看着圣旨上“格杀勿论”的朱批,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陆沉与苏明雪只是查案,并非勾结……”
因被突如其来的问责打乱思绪,他竟忽略了女帝的圣旨向来不经神机营传递,大多由暗卫携来——此刻赵督管带着神机营卫闯入,本就不合规矩。
“查案?”赵督管冷笑一声,掏出一卷画轴展开——是陆沉昨夜在商盟货栈与死士交手的画像,死士身上的青鳞服饰格外醒目,“玄清门弟子私斗朝廷认定的『邪党』,却放过真凶,不是勾结是什么?陛下有令,即日起,玄清门由神机营接管,你——”他指了指玄清真人,“随我进京面圣。”
演武场上,周明远带着“护朝派”弟子围住了刚回山的苏明雪。她肩头的伤还未愈合,剑上还沾着昨夜斩杀玄魂卫死士的血,却听见曾经的同门喊她“叛党」。
“苏明雪,你别执迷不悟了!”周明远握紧剑柄,“你师父已经被神机营带走,你若归顺,还能留个全尸……”
“归顺?”苏明雪看着演武场上“玄清正道”的匾额,忽然觉得可笑,“我们替百姓查案,替江湖洗冤,却成了叛党?周明远,你看看这些伤——”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被火油灼伤的疤痕,“这是替流民挡炸药时留的,你说,这疤是邪,还是正?”
周明远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他知道苏明雪说的是实话,可神机营的密旨摆在那里,朝廷说“青鳞会是邪”,那便是邪;说“流民是乱党”,那便是乱党——江湖人再怎么武艺高强,终究躲不过朝廷的一道圣旨。
“动手吧。”苏明雪握紧剑,宗师中期的内力轰然炸开,“但我要让你知道,玄清门的道,从来不该是听令于人的傀儡道!”
剑招相撞的脆响里,玄清门的弟子第一次在山门内自相残杀。护朝派弟子用的是“清霄剑诀”的正统路数,苏明雪却带着流民窟学来的市井招式——她曾见一个老汉用扁担打翻过官兵,便把那股子狠劲融进了剑里,不为扬名,只为护着那些连兵器都握不稳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