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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冬整个人明显愣了下。
似乎是陷入梦中，醒而不自知却被人猛然点醒一般，半天没能回过神。
他对上苏沫嘲讽的目光，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变了。
那是一种抓不住摸不着的情绪，让人有些烦躁，但又隐隐有些恐慌。
他狠狠皱了皱眉，拼命想把这股莫名的情绪压下。
他想警告她最好乖乖听话做事，不然吃不了兜着走，但出口的却是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斥。
“什么叫之前当我是哥哥，我现在也是你哥！”
他们把她关在这是因为她做错了事。
她害得韵儿跳井自尽昏睡了两年，害得他们差点失去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她做下孽障得偿还，她住在这里是在为她的罪孽赎罪。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再是苏家人，也不代表她不再是他们的妹妹。
自己依旧是她四哥，现在是四哥在让她做事，她就必须得做！
“总之我让你说你就说，不然就是罪上加罪！”
苏沫眯眸看了他一眼，而后呵笑一声，干脆躺回到杂草堆上：“如此四少爷就尽管来吧。”
这样耍赖的反应一时让苏锦冬没能接上话，指着她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你简直无可救药！”
苏沫冷笑：“你们疼苏韵要为她付出是你们的事，她是你们的宝贝但不是我的。”
“难不成你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要无条件替她考虑，给她让路不成？”
苏锦冬瞪着她：“她也是你妹妹，你们是姐妹！”
苏沫不想旧事重提，也不想说就算以前苏韵也从没真的把自己当做姐妹。
她只是顺着苏锦冬的话道：“以前是以前，自她联合你们虐待我的时候就不再是了。”
“总之我不会帮忙，你若是想来硬的我悉听尊便。”
“四少爷要打要罚，要刀要剐都可以，反正你们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按照苏锦冬的脾气，此时就应该让人把她拽出去再打五十棍子，打到她服软开口为止。
可视线落在她乱糟糟的头发和染了血的脏污衣服上，他张了张嘴最终也没下命。
他突然很烦‘四少爷’这三个字，尤其从她嘴里说出来格外扎耳。
“那你想如何？”
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拼命告诉自己，韵儿的事最重要，韵儿马上要入宫，不能被耽误。
只要韵儿能顺利跟淑妃娘娘培养感情，其他的他都可以忍受。
“提条件吧，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比刚才软了许多。
苏沫却听出来了。
自己不愿意免受皮肉之苦低头，他却能为了他宝贝妹妹向自己低头。
向来如此。
“其实就算我告诉你们忌讳和喜好也没用。”
“娘娘如今性子急，真说起话来哪怕一句说得不中听，也会让娘娘生气。”
“我可以跟着苏韵一起去，在她说错话的时候帮忙找补。”
苏锦冬敛眉沉思。
相比起她提前告诫几句让韵儿独自去见娘娘赶鸭子上架，确实是让她跟着时刻提点要更好一些。
苏沫见他神情松动，再道：“旁的要求我不提，我只想要几盒茯苓膏。”
茯苓膏只有苏无秧会制作，用来涂抹外伤加速伤口愈合，有止血化瘀美容养颜的功效。
最适合治疗自己脸上的创伤。
“只是想要几瓶药？就这样吗？”苏锦冬有些怀疑。
他以为她会趁机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最起码也得要求他们放她离开这里。
“我想要恢复身份，想要让你们把我的东西还回来，你能答应？”苏沫看出他心中困惑，嘲弄询问。
“不能。”苏锦冬想也没想就拒绝。
事实上她不光不能拿回之前的东西，只怕是离开马厩也是不行的。
他们知道她的性子，一旦他们松口让她过得顺遂，她就能想出更多办法，惹出更多麻烦。
韵儿心软斗不过她，放任她离开，韵儿会吃亏。
“这件事我会去跟二哥商量，不过你最好履行承诺别想耍小聪明。”
苏沫点头：“我等着。”
苏锦冬对上她淡然的神色，心头怪异的情绪加重了几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把想出口的话咽回去，转身离开。
这边苏无秧还在轻声细语的哄着苏韵开心。
苏锦冬回来诉说了苏沫的意思。
“陪韵儿入宫？”苏无秧拧眉：“我不是让你问出娘娘忌讳么？”
“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让她跟着更保险一些。”苏锦冬顿了顿。
再道：“她现在身家性命都在我们手里，二哥还怕她意图不轨吗？”
“大不了我跟着一起去，时刻看着她也就是了。”
苏无秧觉得这确实也算个办法：“那你就跟着她们一起去，记得若是碰上林仲，别让她们单独相处。”
总觉得那丫头提出这个要求不是没原因的，得小心提防着。
苏锦冬：“二哥放心，那茯苓膏呢？”
“我那里还剩几盒，等这事办完给她拿去就是。”苏无秧随意摆摆手，又看向苏韵。
“韵儿不是说近些日子天气干燥么？二哥又研制出新的养颜膏，正好替换。”
苏韵眉开眼笑：“谢谢二哥。”
苏沫算什么东西，低三下气的做自己陪衬换来的茯苓膏不过是自己早用腻了不想要的东西。
她想跟自己比还差得远呢。
“既然这样就麻烦四哥跟韵儿入宫了，不然只有姐姐陪着韵儿，韵儿还有些担心呢。”
苏沫最好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垫脚石，若再耍花样，莫说自己，只怕二哥四哥也饶不了她。
苏锦冬宠溺的揉揉她头发：“放心，包在四哥身上。”
他打发人把茯苓膏送到苏沫手中，并让她做好入宫的准备。
苏沫瞧着这药知道苏无秧是应下了，稍松了口气。
下人打了热水来给她洗漱，这是她两个多月来第一次清洗换衣。
清洗过后换上新衣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
马车早已备好。
苏沫出府门时苏锦冬已经带着苏韵坐在马车上等着了。
苏锦冬准备了两辆马车，显然没打算让苏沫跟着共乘。
苏沫并不在意，实际上她更喜欢独自一人待着，并不想跟两人虚与委蛇。
她上了马车，在往皇宫去的这段时间内抓紧补了觉。
待等马车停下，苏沫悠悠转醒。
她打了个哈欠，正要起身，马车帘先被人从外面撩开。
露出顾封尘的脸。
“是本王低估你了，没想到你在马厩待着还不安分。”